這是小師弟能幹得出來的事兒沒錯。
成思歸歎了口氣,上前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頂:“我叫你張微師兄來收尾,你今天晚上去我那裏睡吧,不然我不放心。”
“好。”溫清答應得爽快。
他當然知道,張微不可能那麼順利就把玉濃收回去,畢竟是厲鬼,而且還有一件紅衣押在陣法那邊。
兩人回到成思歸的院子,溫清隻覺得困得狠了,躺到床上迷迷糊糊想睡覺。
可惜今天晚上大概注定了是不眠之夜,很快張微就過來了。
他是來告罪的。因為鏡子裏的女鬼在他收攝的時候,竟然伺機逃了出去,就算他出手拚力阻攔,甚至為此耗費了幾張天羅符,卻隻讓女鬼哀嚎數聲。
“不過,掌門師兄放心,那女鬼被天羅符吸了不少怨氣,修為大減,日後再出現,我定會把她拿下,不會讓她再逃走。”
成思歸點點頭,並沒怎麼把這事放在心上。
張微轉身離開。
溫清被張微的話說得精神了些,轉頭看向麵色平靜的成掌門:“師兄,你怎麼好像一點兒都不生氣不著急啊?”
“嗯?”成思歸抬頭看向床上的人,目露不解,“生氣?著急?世間鬼怪那麼多,我輩隻需盡到心力即可。你張師兄雖有輕敵之故,但那女鬼拚著降修為也要走,困獸之鬥,張微避其鋒芒是對的。我不想因為一個女鬼而讓你張師兄有什麼損傷。”
溫清皺了皺眉頭,低聲說:“可,可那是師兄你的未婚妻啊。”
成思歸翻書的手一頓,書頁發出撕裂的聲音,被他生生扯下來一大半。
“你說什麼?”他問道,身上的氣息猛地凝結起來,沉鬱而壓抑,還帶著絲絲驚意。
“我用姻緣鏡收她的時候,看到了她身上的紅線,雖然紅線已經彌漫成了紅霧,卻仍然係在她的魂魄之上,紅霧裏麵看得到師兄的名字。”溫清肯定地說。
“不可能!”成思歸立刻說。
他知道父親一直不反對他婚娶,甚至還曾費心費力幫他相看好人家的女兒,但如果有回音的話,父親不會瞞著他。
直到死,父親都沒透露任何消息給他,這說明他的親事壓根就沒定下來。
除非……
想到那個除非,成思歸心裏一震。
除非是父親死前幫他訂的。
仔細想想,父親死得非常奇怪,他是投宿在一戶凡俗人家,結果連他帶那戶人家沒一個活下來的。
能殺死父親的,顯然不是普通人,隻能是修士。
當時成思歸接到這個消息時,隻以為是父親的仇人去尋仇,連累了那戶人家。可現在溫清這麼一說,他陡然想起當地有人說過,他父親在那家住了數日。
作為休息打尖的臨時落腳點,睡一晚已經足夠,怎麼會呆那麼多天?
除非父親跟那家人有什麼事要做。
一點點的疑點被鋪陳開,成思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師兄?你生氣啦?”他的耳邊響起小師弟小心翼翼地問話聲。
收回思緒,他轉頭看了看溫清,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沒有,師兄沒有生氣。小師弟,你困了吧?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溫清卻不肯輕易放過他,把被子拉上來蓋好身子,這才鄭重其事地說:“師兄,我雖然沒本事,但眼光一向很好。我看到的事,絕不會錯的,那女鬼的紅霧裏寫的確實是你的名字。”
說完,他又自言自語似地加了一句:“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女鬼這次來找的應該是師兄吧?怎麼跑到我那邊去了?我還真是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