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融合後他立刻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就算之後上將的意識再也不記得兩個人曾有過的一切。

可對溫清來說,這是他自己的一份彌足珍貴的感情。他曾被人珍視過,被人愛惜過,被人小心翼翼地疼寵過。

哪怕以後隻有他一個人記著。

在兩人感情的最後一刻,他也會努力站在所愛之人的身邊。

外麵一直靜悄悄地,沒什麼聲音。

溫清卻不敢亂動,他一直記著小妖的警告,生怕因為自己的出現導致過程出現什麼偏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閻潛成囑咐過宮人們無允許不得入殿,這麼久了,大殿裏沒誰敢進來打擾。

殿內的光線慢慢從明亮變得昏暗,溫清抱著膝坐在內殿的殿角,眼皮漸漸開始打架。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的肩膀猛地一沉。

少年一驚,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說熟悉是因為見過。

說陌生是因為他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有人在他麵前表演變臉的,還是以一秒一變的速度。

這是在玩雜耍嗎?

“融合失敗了?”他衝口而出這麼一句,臉上的擔憂絲毫不加掩飾。

男人一怔,麵貌不再變化。

現在這張臉是墨硯的。

“不,沒失敗。”他說。

“那怎麼……”

“他……”男人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半天才道,“我們融合在了一起,身體和記憶。他在我的記憶裏看到了我們做過的事,知道我要吞噬他,就突然開始抗拒。我想直接吞掉,他威脅我說要把他的那部分自爆。”

溫清來不及去想閻潛成怎麼自爆,現在的問題是,事情幾乎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偏偏卡到了最後的百分之一。

就這麼放棄也不是辦法,此時麵前的人到底算閻潛成還是墨硯?

要是放在融合之前,溫清還能說他有完成任務的辦法,此時卻已經沒了退路。

“你有什麼條件?”溫清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

很明顯,他的話是說給閻潛成聽的。

男人的臉緩緩開始變化,最後變成了閻潛成。

這位國君死死盯著少年,眼中有痛苦,有難過,也有不舍的愛戀。

“為什麼?”他問,“為什麼這麼做?”

“這件事是你同意的,我隻是在幫你。這是去除咒術的唯一辦法,沒有第二個。”溫清說。

他無比慶幸自己礙於係統任務,對墨硯都沒有完全說實話,不然兩人共享了記憶,閻潛成知道真相,怕是真要拚著自爆也會逃離。

“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男人又問。

溫清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閻潛成話裏的意思。

他並非在問有可能被吞噬的事,而是質問對方為什麼要跟墨硯在一起。

“我喜歡他,”少年坦蕩蕩地說,“墨硯一直守在我身邊,幫助我,安慰我,陪我度過每一天,我有什麼理由不喜歡他?”

“為什麼我不行?”閻潛成的語氣充滿了痛苦。

可惜溫清不為所動。

“我不會愛上折磨過我的人。”

小妖急得想出聲提醒宿主,這樣有可能激怒碎片,導致任務失敗。可它怕一旦冒頭被碎片察覺,畢竟宿主和碎片現在的距離太近,隻能在一邊暗自著急。

男人沒出聲,隻是捏著他肩膀的手越來越用力,幾乎要把他的骨頭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