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潛成這才站起身,慢條斯理地踱到半壁麵前,冷冰冰地看著他。
半壁原本清冷的神情在宮人們退去後就消失了,眼睛眨巴著看向閻潛成。
亮晶晶地。
真是看了就讓人討厭!男人想。
明明是個贗品,又是皇家出身,早該見識過勾心鬥角的詭譎手段,卻偏偏擺出一副信任中帶著點兒孺慕的樣子來。
以為自己會蠢到相信他不成?也不想想,所有知道內情的人,包括這人的生父生母在內,誰把他當正常人看了?
不過是個剛出生就被拋出來的棋子!
“皇兄……”半壁低低地叫了一聲,想叫又不太敢叫的樣子。
的確,兩人算是親戚,真要論起來,這個稱呼並沒叫錯。
但是閻潛成不喜歡。
“誰要你這樣稱呼朕?朕上次告訴過你,朕是國君,而你就算幾個月後能登上國師的位子,現在也還不是,”說著他皺了皺眉,聲音放低,“何況你根本就是假的,竟然見朕不拜?”
半壁愣了愣。
上次他鼓起勇氣叫“皇兄”,確實被對方一頓教訓,也說過不希望他再這麼叫。
可他一直以為那是陛下在做戲給別人看,包括剛剛,直到閻潛成說出最後麵那句。
拜?
的確,所有人見到國君都要拜的。
除了國師以及國師的轉世。
就算他是假的,有外人在時,半壁從不會對閻潛成施禮。
他還記得他小的時候,兩人獨處時他施過禮,卻很快被那時還是太子的男人製止了。
當時,這人說:“孤麵前,你永遠不需多禮。”
大概是被縱的時間長了,半壁總覺得自己對閻潛成來說是不同的。
正因為那點兒不同,哪怕他後來知道自己是假的,是被推出來的棋子,也心甘情願地被利用。
隨著年紀漸長,半壁的那點兒心甘情願慢慢變了質,變成了埋在心底的一點兒小秘密。他想著,以後找到了真正的國師轉世,不再需要他,隻要皇兄同意,他就陪皇兄一輩子。
哪怕是呆在深宮裏,再不見其他人。
兩個人的上次見麵是兩個多月前,當時半壁一時衝動,沒能把握住情緒,將自己的想法透露了一點兒。
不管閻潛成有沒有聽懂,至少這個男人知道半壁喜歡著他。
男人當即就黑了臉。
半壁從他的反應上推斷出對方對自己並沒有私情,暗地裏傷心,卻沒再癡心妄想,隻打算認真做好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