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是孤兒,父母早逝,她一人采藥賣藥養活自己,跟在山腳下零零散散住著的十幾戶人家一樣。

劉少爺一路走來,發現這十幾戶人家中也有失蹤不見屍體的,加起來約有十餘個。仔細詢問後得知,便是在這半年去塵山采藥失蹤的。

“為何不報官?”劉少爺問。

村民們忌諱莫深:“塵山底下,有個吃人魔頭蘇醒了,官員來了也沒辦法,去一個死一個,屍骨無存,我們正準備封山,往後,另謀賺錢的法子。”

劉少爺長這麼大從未聽說塵山有吃人魔頭,兔子也在旁邊滿眼期待地看著他,他一咬牙,去了塵山,冥冥之中像是著了魔,渾渾噩噩朝著那洞穴走去。

兔子在塵山找過無數次,從未見到那個洞穴。

可如今,因為人來了,它便張開了血盆大口,誘惑著行路人走進它的巢穴。

兔子怕劉少爺出事,便打暈了他,身體變大,馱著他離開。就是在這路上,遇見了駱音。

“訶修,你感受到什麼了嗎?”

訶修站在洞口遲遲未動,駱音不由出聲問。

“怨念、痛苦和不甘。應該就是這裏了。”

一人一妖便往前走,越往裏走,越是狹隘,逼得訶修不得不彎腰,步子放緩了些,突然踩到某物,洞內漆黑,看不清是什麼,他伸手去摸,過一會兒收回手,無奈地低喃一句:“阿彌陀佛。”

駱音也看不見,便開口問:“踩到什麼東西了?”

訶修說:“是骨頭。”

這條道太冗長了,一路走來,屍骨越堆越多,哪怕訶修萬般小心,也總是會踩到一些。骨頭碰撞發出沉悶的“咚”聲,在洞內回蕩,毛骨悚然。

駱音安慰道:“訶修你別怕,有什麼危險我會保護你的。”

訶修走路越發謹慎小心。

一直走,似乎將這山都走穿,豁然開朗,整個空間變得寬闊,四周嵌上了夜明珠。

乍一見光明,在暗處待太久的眼睛適應不了。

訶修閉了閉眼,這才睜開,看見眼前慘狀,一貫溫和帶笑的臉麵露駭然之色。

十一具屍體,歪七扭八地擺著,腐爛程度各不相同。

雖然身體趴著,可靈魂還站著,隻是毫無意識,垂著頭發出痛苦的哀嚎,抱怨、不滿、痛苦、不甘,全都化作源源不斷的黑氣,輸入一個方向。

“我看到晚晚了!”

靈魂當中,隻有一名女子,豆蔻年華,本是青春活力的年紀,卻在這暗無天日的洞穴中飽受折磨。她哀哀戚戚地痛哭,既難受又憤怒。

難怪兔子說找不到她的靈魂,因為她的魂魄被囚禁起來,永世隔絕。

訶修立即盤膝坐下,口中念著梵文。

金色的光芒像雙溫暖的手,想要撫平靈魂深深的哀痛。但是毫無作用,幕後黑手修為太高了,不把他解決,是沒法幫助這些靈魂解脫的。

黑暗之中,一雙眼睛亮起:“來者何人?”那聲音極難聽,仿佛是一塊破銅爛鐵,非要學人說話。

訶修站起來:“貧僧訶修。”

“和尚?難怪能走進來。我這條道,放了不少寶貝,都是你們人類喜歡的,整日整夜拜佛燒香求的,金錢、權勢、美女、長壽,心中無欲念,能進來的少之又少,那堆起的森森白骨,便是沉浸在自己求來的美夢中死去的人化作的。”

駱音說:“你殺了那麼多人,罪孽深重。”

“我怎麼算殺了他們?我這是在幫他們完成心願啊。他們燒香拜佛不就是想讓佛祖幫他們實現心願嗎?我也能啊,不建廟供奉我也就罷了,怎麼能拉一群臭和尚來封印我?封印整整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