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木製窗板的縫隙,稀稀拉拉地撒在了極其簡陋的平房內,窗邊那張低矮的鋼絲折疊床上躺著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年身形瘦削,但卻並不單薄,身上穿著一套印著某某連鎖店logo的短袖和長褲,但整個人意外地顯得很清爽。
此時的他,卻是睜著雙眼,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麼結論,名喚董九生的少年利索地下了床,拖著一雙頗有點年頭的運動鞋,一步跨到了牆角的水缸邊上,舀出一大瓢水,又從床底的布袋裏倒出僅剩的一些米,打算做飯。
淘洗完成之後,大量的水隨著少量的米粒進了瓦罐,等著被煮成一鍋稀粥。
而多餘的淘米水被董九生接到了小爐灶邊的洗臉盆中,靜待淘米水分層之後,取了上層清澈一些的水,快速地抹了把臉,然後用一根毛都快磨沒了的牙刷,沾了點兒鹽,草草刷了把牙。
在做完這一切後,剩下的髒水也沒丟,董九生拉開了吱呀作響的門,將水晃蕩晃蕩,澆給了門口叢生的蔥段。
此時的太陽,正肆意揮發著屬於自己的那似乎永不斷絕的光熱,董九生隻是曬了一會兒,便覺得頭皮癢癢的。
感歎了一下今天的好天氣,董九生默默地坐在門檻上,等著粥煮開。
這個十三歲的孩子其實有個秘密,那就是他的身體,其實住著一個來自異鄉的靈魂。
董九生至今還能清楚的記起他被黑洞吞噬時的無助惶恐,那種什麼都無法抓住的恐懼至今還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之中,那狂亂閃爍尖叫的警示燈與報警器,無可抵擋的巨大引力還有顯示器另一端瘋狂咆哮滿臉焦急的博士先生。
一切的一切似乎就好像發生在前一秒,但是他已經長大許多的身體一直在告訴他,他來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已然五年之久了。
董九生猛地甩了甩腦袋,想要甩掉心中如麻的思緒。
“五年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正式進入青賢戰鬥學院了,我終於可以踏上尋找一切的起點了。”董九生在心中給自己暗暗打氣。
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一切都需要靠實力說話,尊卑貴賤被堂而皇之地寫進了法律之中,而戰鬥學院,則是普通人跨越身份鴻溝最理想的墊腳石。
正當他還在胡思亂想之際,隔壁嗓門奇大的宋阿姨將魂飄天外的董九生叫回了門檻上,宋阿姨親切地招呼董九生去她家吃點早飯,董九生微笑著婉拒了,他很清楚隔壁宋阿姨家的條件可不好,他也不想一直麻煩人家。
“九生兒,你出息了,和阿姨不是一路人了,到底是生分了啊。”宋阿姨的語氣卻是透露著失落,董九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得苦笑著再次叨擾宋阿姨家。
在宋阿姨家吃完早飯後,董九生回到自己屋子裏撤掉了煮粥的柴火,滅掉了剩下的一點點火苗,距離開學僅剩幾天時間,他辭掉了幾份零工,心想反正學院不收錢。打算最後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理一理這五年來的一些信息。
董九生在小凳子的背麵輕輕一摘,一本相對於簡陋家具而言十分精致的筆記本被抽了出來,接著他變戲法似的抽出一隻水筆,攤開筆記本,對一行行規整的英文進行整理。
使用英文做筆記,既是前世長期與世界各地的人交流養成的習慣,也是董九生故意為之——他不希望這個世界的人能看懂自己的日記。
要問為什麼擔心異界人會看懂他的日記?
因為,當他五年前在這間簡陋的屋子醒來之後,他第一時間就發現這裏的人說的竟然都是他上輩子的母語,秦語,寫的也是秦文,這讓他震驚異常。
我們都知道,語言的演變必然是伴隨著社會的更迭和統一進行的,生長在不同地域的人們會自然而然地演化出不同的語言習慣和書寫方法等等,任何要素缺少或者多出一環,那麼人們的語言也會有巨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