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還欲再說,韶年眼中的瞳孔一縮,忽然將她翻身壓倒在草叢裏。身後飛來一把利刀,堪堪劈斷若水方才所站處的樹枝。然而誰知草叢深處是一個斜坡,倆人交疊著滾下山坡。
“唔……”韶年的身子確實輕了許多,若水感覺到他的氣息溫熱,一口一口吐在她脖頸間,緩緩升起一種暖意酥|麻的滋味。若水肆意地掙紮了一番,韶年卻並沒有動,閉著眼睛動了動唇瓣吐出無力的一聲:“你安靜一會兒……”
若水顧及到韶年的傷勢,隻怕剛才他內力催得太急,又費了不少真氣體力。手上一鬆便道:“你沒事嗎?”
韶年依舊不動,他的氣息漸漸弱下去,隻是眼睫微微顫動。可是借著天邊微薄的朝陽,隱約見他的麵容泛白。若水不由的開始害怕了,從來沒有見過韶年這般脆弱的模樣,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麼,竟然會受這麼嚴重的傷,還非得是天山雪蓮子才能救治,偏偏他有卻有又給了桑朝……
若水急切地輕輕拍打著韶年如玉的臉龐:“師叔,師叔!你別睡,你快醒醒啊!”
韶年未動。
若水想到身上還有醫者當晚相贈的內傷藥,連忙從懷裏取出,好在雖然一路騎馬還跌跌撞撞的,但所幸沒有把藥酒給弄丟。
“師叔,你傷著哪了?師叔?”若水問了幾遍,忽然察覺到韶年可能根本已經昏厥過去沒有意識了,思量之下隻好自己動手。
隻是……若水撇了撇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韶年下手。閉著眼睛咬著牙,輕手輕腳地給韶年挑開胸口的衣襟。
“咦……”
若水一隻一隻眼睛緩慢睜開,韶年的胸口竟然有不少未結疤的鮮紅傷痕。一道道竟然像是刀劍插過的傷口。若水看著眼眶紅了一圈,湧上來的熱淚在不停地打著轉。
“師叔……唔,師叔……”若水給韶年抹了不少傷口,可是她隻擦了胸`前的一片,誰知道他背後還有沒有別的傷口。她這般想著想著,竟然忍不住哭了出來。
一滴一滴的淚是溫熱的,可是她卻越來越覺得寒冷,身下的人也漸漸降低了體溫。
若水伏在韶年身上不知道哭了多久,隻覺得天色亮了又一點點黯淡下去,跟她心中的期望一樣緩緩黯淡。
夜涼如水。
不少的夜露騰起,草坪上的露水漸漸將他們的衣裳染濕,合著若水的淚水。
若水好像睡了一覺過去又醒過來。
等到她心意如夜風涼透,正想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一隻手冰涼僵硬地扣在她手腕上。
“若……水。”。
莫不是韶年的醒來了?
若水大喜,借著幽暗的月光看去,韶年的眼瞼被斑駁的樹影遮住,但是若水卻能看見一雙反射著星光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她。
“師叔,你終於醒來了,我差點,以為你,你……嗚嗚……”
“你怎麼哭了?天也黑了?我睡了多久?”
若水生如蚊蠅:“還好,一天罷了。”
韶年半支起身撫著她如墨的烏絲。“嗯?”他忽的道,“你給我上藥了?”他仿佛這時才發現胸口的衣襟半敞,微微露出一片如月的肌膚。
若水嬌羞地側過臉:“是的。”酒味撲鼻,原是若水在他懷裏倚得更深了,她才剛剛醒悟似的慌忙起身,“我我……”
韶年不說話,手卻緊緊抓住她。他的目光熱切,吐息焦灼。若水忽然被他的眼眸深深吸引,任由他摟著。
“師叔。”若水曾經也深深想過為什麼她會迷戀一張臉那麼久。莫不是因為她在飽受瘟疫之苦的時候第一個伸手幫助她的是韶年?還是因為韶年的容貌絕世,風采卓越?如果隻是因為受到他的恩惠,她大可以為奴為婢,為什麼一不見人腦子裏就一直想著念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