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寧就連哭都是咬著牙,一聲不發。眼淚卻像是決堤的一樣, 不停地淌。

她被凍得話都說不清楚,倔強地看著李苒,似乎想從李苒的臉上, 眼睛裏找出點不厭惡她的證明來。

李苒:“去車上說吧,外麵太冷了。”

她方才在於家時,將出國前停放在於曉曉這裏的車鑰匙也拿出來了。

車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溫長寧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

到了車裏,暖氣開足,兩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等到溫長寧的牙齒沒那麼打顫,她才緩緩開口:“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李苒垂眉看著窗外,心裏並不感到意外:“為什麼?”

“於鴻霄他為了你,跟溫家悔婚。”

李苒轉過身子,眼中露出一絲不解:“什麼時候。”

“去年八月底。”

李苒回憶,八月底?那是她出國的前幾天。

於家請她吃過一頓飯,雖然飯桌上什麼都沒說,但那頓飯吃得李苒一直覺得怪怪的。

那時候於鴻霄跟溫長寧悔婚了?

李苒不太信:“如果悔婚了,那你現在怎麼又能跟他在一起?”

這件事說來話長,溫長寧卻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

“那時我的手機已經被家裏人收起來,我隻知道你打電話發信息給我,但是我回複不了你任何。”

李苒:“出什麼事了?”

溫長寧哽咽了兩聲:“於家和溫家悔婚之後,溫家隨之又站錯隊伍,得罪了上麵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現在溫家處在風口浪尖上,雖然家產萬貫,卻無任何自保的能力。”

說到這個,她眼睛露出恨意:“他們都盼著溫家倒台,然後狠狠地咬一口。”

溫家因為站錯隊,即將要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我爸爸求到於家。”

她用手蓋住眼睛,幾乎是屈辱的聲音說:“他說……溫家不介意於鴻霄去尋求什麼真愛。”

“也不介意以後於鴻霄……他找到喜歡的人後跟我離婚。”

“隻要……隻要幫忙渡過這次難關,溫家以後一定會源源不斷地給於家提供財力。”

說到最後,溫長寧幾乎是泣不成聲。

李苒輕聲問:“於家答應了?”

溫長寧點頭,沙啞的聲音:“溫家遭此劫難跟於家公然悔婚也有關係,本是利益想捆的兩家,突然一家失約……”

“溫家這才措手不及地想要重新站隊。”

“而且,溫家財力雄厚,於鴻霄仕途本坦蕩,若兩家結合本來就是最好的選擇。”

溫長寧說了這麼多,卻獨獨沒說她自己是怎麼想的。

“那你願意結這個婚嗎?”

溫長寧毫不掩飾:“願意或不願意又有什麼區別?走到這一步,有哪一步是我自己選的呢?”

李苒心裏不是滋味,同樣是能力卓越,同樣是出身名門,賀南方卻能夠做賀家的執掌,說一不二。

溫長寧卻還左右不住自己的婚姻,成為聯姻的犧牲品。

李苒不知道說什麼,因為沒有人有過溫長寧的經曆,這種身不由己,被別人操縱命運的感覺,並不是幾句話就能撫平她的傷痛。

“鴻霄哥……於鴻霄知道這件事嗎?”

溫長寧擦了擦眼淚:“知道,他是個好男人。”

“他沒有強迫我任何,隻是說讓我放心,一切有他。”

李苒倒是毫不意外於鴻霄會說這種話,他是個十分有責任心的人,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隻要他接納了溫長寧,就已然說明他會照顧她一輩子。

從另一個方麵來說,溫長寧如果能嫁到於家,並不是一件最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