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怕他的樣子會嚇到我吧。

隻是南姨提前把我帶到了村子旁邊的一塊高地上。

那晚,沒有月亮,但是村子裏的火焰,照亮了半邊天。

那是我第一次麵對那麼多人的死亡。當然,其實也是第一次麵對死亡。

雖然與我無關,但那種單方麵的虐殺,噴灑出的血液和呼天搶地的哀嚎,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恐懼。

對死亡本身的恐懼,對自己哪一天就會被莫名殺死的恐懼。生命的脆弱,自己的渺小,我在那時才真正領略。

從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除了雪之村那道崖縫之後,所麵對的到底是一個怎樣世界。

不自覺的要閉上眼睛不去看那慘象,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卻被南姨製止了。

“睜開眼,仔細看好這一切。”南姨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但是直直的映進了心裏,“對比於戰爭而言,這等死亡根本不算什麼。所以,你的父親要做的就是讓戰爭永遠的遠離人類。這很難,會有很多犧牲。也許明天死掉就是我們。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送回雪之村。但是,如果你想留下,就仔細看好所有的細節,也好好的記住這個教訓。阻擋你父親夢想的人,都要死。而這死亡,從今天開始,就會伴隨我們一生,直到我們生命的終結。你,做好準備了麼?”

我忘記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但的確,從那晚開始,我開始不再懼怕死亡,哪怕是自己的。

其實很多時候,恐懼都是來自自己的想象。而那天,每個細節都被印在了腦子裏,失去了想象的空間,自己補充而來的可怖也就沒了發揮餘地。

於是,懼無可懼。

作者有話要說:額,小小的一個番外~~一些漏掉的東西寫出來了,以後可能還有,可能,額。。。。。退散。。。。

番外二

如果不是父親,我不會明了殺戮的意義。但同樣,我不會走上那條用手上的鮮血去換取自己生存的路。

我不後悔去接受那個悲苦的現實,總有些悲劇,需要人去承擔,或你或我。

但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後怕還是有的。

我從父親滅村那晚開始了解了生命的脆弱,但直到我用冰淩刺穿那幾個頑劣孩童的身體,我才真正意義上的體會到,對他人而言——生的殘酷的背後,是死的可怖。

而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開始了掌管這種生死轉化的權利。

我一直覺得對他人死亡的記憶是一種很神奇的事情。就比如,現在想起來,那幾個男孩隻是頑皮外加殘忍了一些。即使他們擅自剝奪了那個可憐小狗的生命,也罪不至死。但孩子的邏輯是不可以用常理來掌控的,憤怒與憎恨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一種很難控製的力量。

而當時的我,隻是個孩子,當時以及現在的他們,也是個孩子。

有時候就會不自覺的想,我是不是給那幾個孩子的懲罰太重了?他們的生命停留在了那一天,永遠是個孩童,而我隨著歲月的成長,已經開始學會冷靜。所以說,長大了的我,開始用成人的眼光去看那段記憶,去看那幾個頑劣的孩童,也就沒什麼不可原諒的了。

我想,我以後大概不會為了一隻可憐的小狗去殺人了吧,大概吧。

至今回憶起來,都會感慨上天安排的緣分是很詭異的東西。

我不知道我那天如果不遇到大蛇丸,如果大蛇丸沒有看到我殺人的過程,我的人生將會往那裏轉折。

不過鼬曾經說過,在出生的那一刻,人的生命軌跡就是被刻畫好了的。將往哪裏走,會在哪個路口與誰相遇,都是注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