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點油沒跑啊,不能這麼坑人。

“那哪行啊,我這把老骨頭要是跟他們擠那還有命出來不?誒,要不這麼著小夥子,錢你拿著,你給我買去。我給你看車,這麼著你還能買上幾袋子。”

劉軍是誰啊,劉軍的老爸是誰呀,他不答應就怪了。

於是當八點超市開門的時候,劉軍夾在人群裏像餡餅被水衝走一樣,進了超市。等他到賣鹽的專櫃跟前兒一看,傻了,山一樣高的袋裝鹽啊,堆在地上,前麵圍著鐵欄杆,豎著標語:請排隊,一人限購五袋。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劉軍終於拿到了五袋鹽。

後麵還有兩三百米的隊伍,他遠遠地看到老太太站在他車的旁邊往這邊望,剛要跟她招手,前麵突然竄出一個人,攔住了他。

“哥們,把你這鹽分給我兩袋唄,我給你雙倍價。”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夥子,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你排隊吧,這是我給別人買的,要是我的,肯定不要錢都給你兩袋。”劉軍看見老太太往這邊過來了。

“大哥,一看你就是好人,你就幫幫小弟吧,我飯店鹽正好沒了,這正當早點飯口啊,我就要兩袋就行,給你四塊錢,行不?”說著就往出掏錢。

“不行。”老太太走到跟前了,一把奪過了劉軍手裏的五袋鹽,“我一個老太太都在這排一早上了才讓這司機師傅給買這麼五袋,你年紀輕輕的,自己排隊。”

“大娘,我這不是飯店急用嗎,您就通融通融,我就要兩袋。”小夥子挽著老太太胳膊就晃悠。

晃悠到最終,老太太還是轉身走了,留給了劉軍兩袋鹽,劉軍想把那五十塊錢還給她,人家旁邊晃悠的胳膊發酸的小夥子抓住了他拿著鹽的手說:“哥們兒,應得的你就拿著吧。”

“我沒想要她的鹽和錢來著。”

“嘿,不想要給我啊,”反應過來,手裏的鹽已經到別人手上了。“不想要早說啊。”

“哦,給你吧。”

“啊?真給我啦?謝啦!”拿著鹽晃悠,“你剛不是說……要是你的就不要錢都給我嗎,那我就不用給錢了哈!”轉身就跑了。

“……”

劉軍上車後算了算,兩個多小時,沒走油兒,掙了47塊錢,但是這錢,有點燙手。

趁下午打車的人少,劉軍去了廣場,還真有募捐的,是一個日本留學生和中國學生團隊,周圍圍著一圈警察,上前募捐的人寥寥無幾,劉軍站在旁邊,心裏在矛盾。

捐肯定是要捐的,但是身上加起來也隻有三四百塊錢。拿不出手啊。

“同誌,你捐款嗎?”

“啊?哦。”一個警察過來問他,劉軍掏出錢包,隻留了幾張十塊的,全都抽出來遞給了收錢的,那人數完激動地把錢塞到箱子裏,站起來和後麵的一起排好隊,恭恭敬敬的給劉軍鞠了一躬。

劉軍傻了,三百多塊錢,就這樣啦?

警察湊過來跟他說:“同誌,你是今天捐的最多的。”

“啥?我就三百多塊錢啊?”

“估計箱子裏都加起來也不夠你一個人的數兒。”

劉軍恍恍惚惚的開車走了,心裏不是滋味兒,怎麼沒人捐款呢?能救人多好啊。

段彭看了看表,下午兩點多,飯店幾乎沒什麼人了,交代了服務員,騎上自行車往家走。要說怎麼也是一個飯店老板,有個車啥的不算過分,但是段彭還真沒有,不是飯店不掙錢,是他舍不得錢買車,員工都知道他們的段老板有多“小氣”,不該花的,能不花的,就不花,一分不花。他認為該花的,掏空口袋他都願意。究竟為何一個據說應該很有錢的飯店老板如此過活,那是一個秘密,隻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