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倏地轉頭,難以置信。
程梓川微不可察的一歎,麵上卻無甚波瀾,再揮一劍,方才倒下的程立等人隻覺劇痛席卷全身,轉瞬間意識便散了,“人間恩怨了結,鬼界再有公判。”
他未傷這些人的魂魄,正如阿元所言,等魂入鬼界,他們需得聽閻君處判,若能熬得過地獄刑罰,洗清罪孽,自可入輪回,若熬不過,那便是得其惡果了。
而後,他看向那些嚇得不輕的程家弟子,平淡道:“此後再無程家。我不傷你們性命,可你們將身攜禁製,其後壽數與凡人無異,何時能做滿千件善事,塑回真正的道心,何時便能再登仙途,重建程家。”
程梓川不是有仇不報的人,卻也非殘暴之徒,這些小輩中不乏有心思清明者,看在程宴的麵上,他最終留了一條路,至於有沒有人願意披荊斬棘去走完,那就不可知了。
一群人麵麵相覷,俱是眼眶發紅,有的若有所悟,俯身拜下,有的咬牙切齒,恨意滿目。
程梓川視若無睹,轉身就走了,如來時一般安靜漠然,與此同時,他察覺到與程家連著的因果悄然斷開,與人間的牽絆也少了一分。
除了與樓月潼的牽連最深,他還需要了結兩份因果,一個是九源山清琊的身份,一個便是程宴與傅笑綾。
不過沒等程梓川去九源山,便收到了魔修攻占西方數座城池,大肆屠殺道修佛修與凡人的消息。
西方的天邊,澄澈的碧空隱隱被殺伐的血氣與怨氣充斥,漸漸往四方彌漫。
“主人,你一定要阻止樓月潼!”阿元稚嫩的臉上褪去天真,顯出一種難言的肅穆,“當血煞戾氣與怨氣充斥整個人間,束縛會被衝開,神魔將會臨世。當六界盡皆陷入戰場,混亂會衝擊規則,到那時,秩序碑將不堪一擊。”
“秩序碑。”程梓川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頷首道:“這應該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所謂的正魔不兩立,那都是借口。
阿元一驚,“難怪她一直要害主人,主人與秩序碑一體,主人一死,秩序碑就完了,可為什麼她要這麼做……難道她想成為六界主宰?”
程梓川:“不知道。”
阿元癟嘴,又恢複了尋常的模樣,鼓著腮幫子歎氣。
西方原是最大的佛修聚集地,有修真界最大勢力之一的普善寺鎮守,可樓月潼率領魔修大軍,毫不客氣地占據了西方最大的幾座城池,正在考慮著怎麼宰了寺廟的一幫和尚。
鴻蒙時代和三界時代,佛修曾有一個鼎盛時期,可惜三界破滅,他們的大能基本上都隕落了,六界重啟後,佛修便成了弱勢群體,幾乎並在了道修之下,與道修成了一家,不分彼此。
“掌門,那魔女已讓人在外叫了多次,言語不善,我們卻一直縮在寺內,這,這……”
普善寺的這一代掌門善真和尚是個慈眉善目的大師,與九源山掌門交好,聞言不疾不徐的問道:“寺中可有人是魔女對手?”
“就算打不過,也不能一直躲吧。”
“若是山窮水盡,大可一拚。”
“掌門的意思是……我們還有機會將魔女打回去?”
善真和尚笑道:“九源山清琊小師叔將至,道修援軍也將到達,屆時可一拚。”
“如此甚好!”
翌日。
蒼涯習以為常的前往主殿彙報情況,自從占據了城池,樓月潼就大爺似得往宮殿裏一趟,什麼也不做,整日懶洋洋的,不是看天就是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