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如小魔女,自然不曾在程梓川麵前說過這種話,但她在清琊跟前說過,想來還說過類似的話不止一次一句。
與其說她是氣程梓川騙她,倒不如說她是惱羞成怒了。
程梓川怔了一下,安靜的站在原地任她嘲諷夠了罵夠了,才靜靜道:“我騙你,不過是隱瞞身份,騙得你一兩句真心話。你騙我,卻是騙得我深陷情劫,不得安寧。”
樓月潼忽然也閉嘴,安靜了下來。
“你有什麼好惱怒的,我倒覺得自己很是可憐。”程梓川道:“我隻有用清琊的身份,才知你一二心意,可不論是$$
他自詡冷靜,活了這麼些年沒有怕過什麼,可與樓月潼的感情,簡直快耗盡了他的心力,每到閑暇時,心頭總湧上無盡的疲倦。
恨不得,恨不得飲下忘情之水。
然而那種逃避又軟弱的行為,實在讓程梓川不屑,以至於他隻好來為難自己。
他有時候想,分明是樓月潼將他推進了坑裏,她卻能拍拍衣袖,轉頭就走,憑什麼呢?
憑她比他心狠。
程梓川突然間有些厭倦……她始終不改初衷,那麼說得再多,又有什麼用?
“我不想再與你爭執,你……好自為之吧。”下次再見,便是真正的戰場了。
樓月潼望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無所畏懼的小魔女終於生出一股心酸,低低的重複道:“如果你是個普通人就好了……”
所謂為了魔道的利益盡心盡力,那的確是個笑話。任誰也料不到,小魔女這麼積極的攪亂六界,實則也是因為秩序碑。
淵蕪說的不錯,秩序碑是六界之心,又與聖尊一體,哪怕它現在出現裂痕,隻要聖尊覺醒歸位,便可引六界之力將之修複。但事有兩麵,隻要六界越亂,就越是能消耗秩序碑,戰亂中的每一條命都是在秩序碑上劃下痕跡,與之相同的,便是聖尊越難恢複……樓月潼不是聖尊的對手,隻有的這樣的方式來禁錮聖尊的力量,等她三重封印全破,未覺醒的程梓川不可能再是她的對手。
等到那時,要麼是樓月潼殺了程梓川,連帶著秩序碑毀。要麼是秩序碑不擊即碎,程梓川還是會死。
樓月潼捏著手心,轉身離開的時候,這一片地上的所有東西都無聲地化作飛灰。
程梓川不曾動用飛行法器,徒步穿過了幾個城鎮,他就像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一樣,在喧囂中來往去留。有時候,修為越高,離平凡的生活就越遠,程梓川不羨慕凡人的生活,卻很喜愛穿梭於其中的心境。
有一日,程梓川正坐在茶樓喝茶,周圍人卻忽然一擁而下,許多人朝一個方向湧去,他無心聽嘈雜聲,卻被一陣光芒閃了閃,抬頭看去,竟看到了一陣似曾相識的耀眼金光自不遠處升起。
所有人都以為有寶物現世,這才蜂擁而去。
程梓川沉思片刻,立即就想起了在哪見過這金光。他不動聲色,也不去搭理這金光,循著無人的方向離開了。
他一走,金光頓時消失了,趕到的人大為詫異,哭天搶地的在那挖土,誓要掘地三尺!
等程梓川慢悠悠地走到下一個城鎮,金光又出現了,離他的距離更近,好像在說——快來啊!你快來找我啊!
程梓川視而不見地走過去,後麵一堆人又撲了上去,將金光給埋了。
等到第三回再被無視的時候,程梓川腦中終於傳來了大哭聲,奶聲奶氣的童音嗚嗚咽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似他是個殺千刀的負心漢,吵得他頭疼。
金光甩開一堆人,哭著撲到了程梓川懷裏。
程梓川:“……”
“我很努力的在發光啊,你為什麼就是看不見我?”
程梓川:“……”
“我是阿元啊!你真不認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