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3 / 3)

周凱的評論戛然而止,他突然扔下筷子起立,麵前的梁連帶著“越來越……操”的笑容,親切而深情地說:“糙子……你胖了。”

“哈?”雖然不知道梁連什麼意思,周凱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寒毛直豎,腳底下暗暗踢了踢尤禹,請求支援。

尤禹淡定地吃飯。

梁上君溫和地拿起周凱的筷子,夾起他飯盆裏的大肉丸子,在他麵前晃了兩晃,然後穩穩地放到尤禹的碗裏,語重心長地說:“糙子,你再這麼胖下去地樁網可就爬不過去了,上次就卡住了吧。魷魚倒是瘦了不少,來多吃點肉,算我請的。”

周凱氣不過:“梁連,你這是赤│裸裸的偏心!怎麼我就胖了魷魚就瘦了?”

梁上君挑了眉毛看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笑。笑得如春風和煦,暖陽普照。

周凱心裏有點發毛,支支吾吾還要說話,卻被旁邊的尤禹猛力一拉,咚地一下坐回座位上來,尚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梁上君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糙子,你大前天偷了尤禹一根熏火腿,昨天又搶了他的紅燒魚……你當我不知道?”

糙子沉默了。

梁上君最後說:“我覺得我的笑容挺和藹的,而且一向如此,你有意見麼?”

“報告梁連,沒、沒有意見。”

梁上君滿意地走了。周凱驀然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尤禹終於停止了吃飯的動作,他的大眼睛目送著梁上君隨性而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接著轉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周凱。

周凱尚在後怕:“呼……你看看!你看看他!魷魚,你還說他沒有不對勁?”

尤禹長長地歎了口氣:“哎,朽木不可雕!”

周凱懵了:“朽木?你說我?”這才意識到尤禹看他的目光中的悲憫,周凱一頭霧水,明明是梁連的問題啊,他沒做錯什麼啊!

尤禹懶得說他,用筷子戳了戳他的臉道:“算了。把你嘴角的飯粒擦擦,洗洗睡吧。”

尤禹是何等人?他怎麼可能看不出梁上君的不尋常?然而也正是因為他看得比周凱那個愣頭青透徹得多,他才會假裝什麼也沒發現。

自從紀連離開伽藍,梁連就始終處於一種備戰狀態,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警惕性是前所未有地高,就好像……就好像隨時準備跟什麼人決鬥一樣。

不僅僅是糙子所說的那些變化,梁連的五感都變得十分敏銳。

他能看見很遠的地方發生的事情,例如糙子偷別人的火腿;他能聽到方圓十米內所有細微的聲音,例如士兵們刻意壓低的牢騷;他能摸出那些原則上絕不會被人發現的犯罪證據,例如“天堂滲透”中被重點藏匿的成人雜誌和安全T。

因為沒有什麼能讓他分心。

沒有人跟他辯論訓練方案應當如何如何,沒有人諷刺他婦人之仁帶不好兵,沒有人挑釁他的格鬥搏擊能力,沒有人在查寢的過程中故意給他設置障礙,沒有人在“戰擬”中突然給他一道奇襲,也沒有人會在休息的片刻對他說:“要煙麼?”

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訓練這些兵蛋子身上。

就是有這麼一種人,他在惦記著什麼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不是魂不守舍,而是對其他所有事物都全神貫注,唯獨對自己惦記的那一樣,視若無睹。

周凱好不容易吃完了他那份隻剩下蔬菜的晚餐,摸著下巴說:“難道梁連到了更年期?”

尤禹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