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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見

一步、兩步,雲莫白走在大理石地板上,周圍彌漫著溫泉的水汽,腳下的冰冷和身體的灼熱交錯出奇妙的感覺。她的抱負、她的期望,是否能夠實現,全在今晚。玄國的公主就在眼前,而她今晚要做的便是說服公主。為此,她下了很大的賭注,甚至勇敢的邁入了從不許人進的禁地。但即便賭注是她的命,她依然不會退縮,因為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在距離溫泉池還有數米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再近便不是君王可以忍受的侵犯。是的,在她眼中,那浸於水中的不是公主,而是未來的君王!

隻見公主墨子嵐獨自躺在偌大的溫泉池中,水霧中看不清他的麵龐,隻有那雙烏黑的眼睛格外清晰。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是在享受溫泉給身體帶來的舒適。這時,他也看到雲莫白,但並未驚慌,也沒有大聲呼喊侍衛,隻是平靜地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雲莫白雖然也是十六歲,但卻有著長於此數的歲月累積。而眼前的子嵐公主卻是實實在在的十六歲。這個年紀便如此冷靜,已經不僅僅是令人敬佩,簡直令人敬畏。雲莫白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看法,這位公主絕非池中之物,她一定可以完成自己的夢想!她恭敬地伏首,“臣雲莫白。”

墨子嵐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他不禁好奇地打量此人。細眉入鬢,目若星辰,薄唇微紅。作為一個男人,此人長得可謂清秀之極。看歲數也不過十五、六歲,穿著侍郎的官服,十分恭敬有禮的樣子。“本宮並未傳召你,因何至此?”一個六品侍郎,究竟用什麼手段潛入了他的溫泉行宮,而且進到了這裏?不過看樣子,在被他發現之前,此人便已經進來了,若是行刺應該早就動手了。

雲莫白道:“臣自知私闖行宮乃是死罪,但為了玄國社稷,臣不敢不諫言於公主。望公主聽之。”

墨子嵐道:“你若是為社稷諫言,應當去找本宮的皇叔齊王或是皇甫宰相,他們才是輔政大臣,而本宮隻是個沒有實權的公主而已。”

雲莫白伏首在地,“微臣眼中,公主才是玄國之王。”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但在隻有兩個人的空曠房間中卻顯得如驚雷般令人震撼。墨子嵐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一股火苗正被那驚雷點燃,那**之火在十數年的壓抑中竟已如此炙熱。他握緊了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除了母後和極少數可信的親信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男人。為什麼這個人稱他為王,該不會是那兩隻老狐狸派來試探他的吧?他噗嗤一笑,如女兒作態,“先生說笑了,我一個女子,怎麼可以稱王。”

聽他這麼說,雲莫白抬起了頭,緩緩地站了起來,“請公主恕臣失禮。”說完,她便伸手摘下了官帽、除去方巾,一頭秀發散落開來。官服解開、褪下,然後是中衣,裏衣。直到解開胸`前的紗布,□裸地站在大理石地板上。

墨子嵐一驚,朝廷官員中竟然有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為了獲取他的信任,竟不惜脫光衣服,赤誠相見。當然,她若是知道自己並非公主而是皇子,或許便不會如此了。但她不知道,於是他看見了那雪白如凝脂的肌膚和烏黑如雲的秀發,那隔著水霧站在純淨大理石上的少女在他心中刻下了一個永恒的畫麵。

“在臣眼中,公主便是吾王。”

雲莫白的聲音再次響起,才將墨子嵐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幹咳一聲,“你……穿上衣服說話。”

雲莫白麵色平靜,一件件地將衣服穿了回去。

墨子嵐現在明白了她為何會以自己為王,因為她是女人。既然她可以做臣,那麼在她眼中公主自然可以做王。一個有抱負的女人,他心中暗笑,沒想到世上除了自己的母親竟還有這般不甘人下的女子。但無可厚非的是,這個女子非同常人的舉動已經打動了他,即便他不是什麼公主。所以他開口問道:“你有什麼諫言?”

雲莫白終於等到了公主的這句問話,為了回答這句問話她已經在私下演練了多次。她希望能夠要通過這次對話誘發公主的**,讓他有所期盼、向往,讓他渴望脫離目前這種渾渾噩噩的生活狀態。於是她按事先想好的台詞,恭敬地答道:“臣以為玄國當改製興邦,令萬民食可果腹,衣能蔽體;弘揚禮法,令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後,路人不拾遺,夜晚不閉戶。玄國將為七國之首,國富民強,文勝武昌。京城樓宇交錯,宮殿可達百裏。那時,吾王振臂一呼,萬民叩首,天地嗚呼,日月莫敢爭輝,人神無不敬畏。”

墨子嵐泡在溫泉水中,身體在極其放鬆的狀態下,思緒隨著雲莫白的話語前行,如同進入了夢境一般。他似乎看到金碧輝煌的殿宇、氣勢如虹的軍隊,看到自己龍袍加身、一呼百應的樣子。在此之前,隻有母後希望他能夠成為玄國的王,而母後也從未向他如此具體地描繪過成王的情景。他忽然有種感覺,終於被認同的感覺。然而找回理智之後,他又悵然若失,頹然歎息。

雲莫白知道公主歎息的原因,繼續說道:“近日做了一夢。夢中,一虎被困深穴。穴口兩隻餓狼不時向下拋撒石塊,猛虎隻得忍痛徘徊。久而久之,臣幾乎以為那猛虎要被活埋。可那猛虎卻比臣聰明,它盡量躲開石塊,並將石塊累積,漸漸成了一個石梯。然後它踏著石梯衝出了深穴,兩隻餓狼還想欺負那猛虎。可虎已脫困哪裏還容豺狼欺淩,它張開巨爪將兩隻餓狼撲倒在地,狠狠咬斷了他們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