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還是不得不繼續等待福爾摩斯的消息。
薩莉姨媽的回信很簡單,她也在信上說,不日,艾米麗和薩姆要訂婚了。雖然不清楚艾米麗和薩姆是怎麼說服老科爾裏奇的,但他們最終還是能走到一起,這實在是一個值得慶祝的事兒。
我激動地看了好幾遍,雖然薩莉也在信上很殷勤地希望什麼時候也能聽到我的好消息,但看到這種話還是忽略比較好。
把信放在案幾上,我發現茶壺裏的水也沒換。提著壺進廚房,連廚房的垃圾也沒有倒。華生看來對莫斯坦小姐的案件上進得很,我想我今早夢見的事說不定也會成真的,當然,我被掃射應該是不會發生的。
提起垃圾桶,我開門後也沒有把門再關上,隻是輕輕帶上,因為想著也就是幾步路的時間。
“你好。請問是麗貝卡.索爾茲伯裏小姐嗎?”一個老人,一身水手打扮,外麵套了一件大衣,鈕扣一直扣到了頸部,彎腰曲背,兩條腿在打顫,全靠拄一根橡木粗棍,身體才能站住。一條彩色圍巾圍到下巴頦,臉部大多被埋了進去,除了一雙深色的眼睛閃爍有光,就隻有白眉毛白胡須了。
我恍惚覺得在哪裏見過眼前這個老人,但再一細想,卻壓根想不起來。
我盯著那雙眼睛看,直到那個老人再一遍問我,我才回過神。
“啊,是。我就是。您有什麼事嗎?”
“有一位維克托.奧古斯丁先生,他約您去泰晤士河遊玩。我是船上的水手,所以來跑個腿兒。”
我覺得有點怪異,怎麼想都有點兒奇怪,但卻說不出哪裏違和。
“勞煩您,先生。請回去跟他說,我昨晚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所以我不會去的。”
“好的,女士。”那個老人聽了我的話後,點點頭,捶了捶腰背就向我身後走去。
我沒多去細想,倒完垃圾後就回去了。
回到家後,我才進門就聽到樓上傳來了一陣陣熱烈的討論聲。然後,我看見福爾摩斯跑下樓,他看上去挺高興。
這不是我關注的重點,重點是——這家夥穿著我很眼熟的水手服。
“你……”
我剛看著他發了一個音節,他就向我走來。
“麗貝卡,我記得廚房有一瓶白酒,但要麻煩你幫我找出來。對了,牡蠣和鬆雞還有嗎?”
“你要做什麼?”我有些吃驚地望著他一把抓起華生平常下廚會穿的圍裙。
“能幹什麼?你都看見了。在今天之前,連華生也不知道,在下還是個掌廚能手呢。”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福爾摩斯一個人在廚房熟練地操作,動作就像在做化學實驗那樣,我半晌沒反應過來。我覺得今天就想在做夢一樣,準確地說是這個下午開始,或許我一會兒就能從夢中醒來了。
“真不可思議,”華生在我身邊歎了一口氣,“麗貝卡,下次你考慮一下讓福爾摩斯分擔晚餐吧,別隻剝削我一個人啊。”
“……不管怎樣,先鋪桌布吧。”
那位來找福爾摩斯的先生也下了樓,華生對我介紹:“阿瑟爾尼.瓊斯先生,蘇格蘭場的精英,你應該在報紙上見到過。”然後他轉向瓊斯先生“這位是麗貝卡.索爾茲伯裏。”
“久仰大名,瓊斯先生。”《旗幟報》上提到過,那件上伍諾德慘案就是由眼前這位先生負責。
“謝謝。真是榮幸,今天能和你們一起共進晚餐。”
餐桌上,我默默吃著東西,聽著三位先生們從聖跡劇談到中世紀陶器,從斯特卡迪瓦裏小提琴談到錫蘭的佛教、未來的戰爭,這些我都知之甚少。讓我感到意外的除了福爾摩斯的廚藝之外,還有他們誰都沒有提到讓人頭痛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