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啟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臉上血,安慰妻子:“別怕,我無事,他傷得比我重。賊人,你既有力氣,我們再打過。”

“爹,你傷到哪裏?重不重?”小強猶猶豫豫往回走,路上遇到往這邊趕程啟,也叫他回家。

一個是最親媽媽,一個是敬愛爹,還有一個是親生父親,涉及他身世秘密,小強哪裏願意走開,墜在後麵,又跑了回來。眼看兩個爹打起來了,不好上前,遠遠看著。看到程啟受傷,媽媽驚呼大罵,隻恐傷得重了,再顧不得,衝了過來。

眼看妻子兒子都圍著那人,對自己怒目而視,段世昌胸口翻江倒海,連連咽了幾下,才把湧上來甜腥都壓下去,勉強說道:“程夫人,別忘了你方才承諾事。”

“你不惹麻煩,我就不會忘。”

段世昌一窒:“放心。我斷不會害自己親兒。”┇┇

強撐著回到客棧,段世昌倒在床上起不來了。重陽請客棧夥計幫忙請大夫,診脈,開方,讓跟著來心腹小廝去抓藥煎藥。

段世昌緩過氣來,叫過重陽:“你明日去一趟程家,見到奶奶,安排一下晚些年送少爺回去事。再去打聽一下回鬆江船。”

“大爺,你傷——”

“大夫說了不妨事,就不妨事。我們早些離開此地,免得引起風波,對少爺不利。”

程家。程啟還不放心:“那人不象是個老實,真肯罷手?”

“他已知曉,我並不是他妻子,為了小強,會罷手。”常家那個令牌,帶出來也沒用上,交給他帶回去,對常家也是個交待。為了小強,她和段世昌,段世昌和常家周家之間,都別鬧僵了。

“你不是他妻子,可他不是小強——”

“阿啟,我還有些事沒有告訴你。”張歆將來龍去脈細細講給他聽,連曉揚身世也一並說了。

程啟愣愣地聽完,不可思議:“真?你不是編了故事哄我?”

“真。你現在知道了?我是個妖怪。”

程啟咧著大嘴笑,一把摟住老婆:“你不是妖怪,是仙女。”想起什麼問:“你還有什麼親人?嫁過人沒?”

“本來有爹有娘有姐姐,都不在這世上了。訂過婚,後來,我悔婚了。”

“必是因為那人不好。”程啟理所當然地說:“不管是誰種,曉揚小強都是我們孩子。隻是,你真要讓小強回那個段家?”

“我是答應了,怎麼樣還要看小強意願。”

乘雲自強

揚州,段府。

“段乘雲老爺考中第一百零三名舉人。恭喜老太爺!”報喜的差役拿到豐厚的賞錢,歡喜而去。

段世昌滿麵春風地與前來道賀的客人周旋。

“怎不見舉人老爺?”

“乘雲身體不好,前日感染風寒,整夜地咳嗽,早些時候剛服藥睡下。想讓他補補覺,養些精神,回頭好去拜謝恩師,就沒叫他。”這樣的瞎話,這三年多不知說過多少回,段世昌滿含慈父的擔憂憐惜,蠻是那麼回事。

賀客中好幾個都不易覺察地歎了口氣。可惜了!挺好一個青年俊才,品貌皆優,才學出眾,未及弱冠就是舉人,家中有錢,母族又有助力,本當前途不可限量,是家有待嫁女兒的東床首選,隻可惜身體太差,三天兩頭生病,也不知活不活得久,聽說近來又迷上道家之術,竟有要舍棄紅塵的意思。

段世昌如何不知他們所想,唯有苦笑。

自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