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煙!”王毅軒用力搖晃著她,卻沒有絲毫動靜。
“現在雨這麼大,能去哪裏?”王毅軒四顧,大聲道:“楊閣主現在昏倒了,誰家離這裏最近,讓閣主休息?”
眾人無言,久久——王毅軒緊抿著唇,不過隻是一起案子,怎麼會讓他們變化如此之大?他終於明白何謂人言可畏。
“這些人……”賈大爺蹙眉,“不過我家也很遠。”
蕭伊看著這一幕幕,似乎隻是看著雨勢的變化,沒有情緒,“回去吧。”
寒風呼嘯,這一路黑暗裏的行走似乎讓王毅軒明白了——楊雨煙的命於他究竟有多重要。
回到莫愁居,丫鬟們替楊雨煙擦了身子,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外麵的風雨聲都已經被隔離,隻有香爐的煙和溫和的燭光軟榻。
這一場風波於楊雨煙而言不啻是一次暴風雨。
王毅軒始終沒有離開她的房間,蕭伊則吩咐了藥房替她煎藥。
臥房裏,楊雨煙昏沉地不省人事。
“到底是誰?”向來冷靜的王毅軒不斷地思索著凶手,卻怎麼也想不出,“為什麼要害雨煙?”
“陳元很可疑。”蕭伊較他冷靜了許多。
“怎麼會是他,沒有理由。他怎麼會猜到雨煙會頂罪!如果是,他今晚又趕來自投羅網做什麼?”王毅軒扶著額頭,有些煩亂。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布局,便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楊雨煙麵前。”蕭伊在燭光裏燒紅了銀針,然後一根根紮在楊雨煙的頭顱上。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事到如今,他或許應該暫且假設這件事與蕭伊無關。
“自然是報仇。”蕭伊撚轉著手中的銀針。
“不……他一定是愛雨煙的,我感覺得出來。”王毅軒不斷否定著蕭伊的揣測,卻理不出自己的思緒。
“你相信陳元說的話?”蕭伊冷道:“陳元來到神醫閣本身就可疑。”
“怎麼說?”王毅軒問道。
“楊雨煙的容貌毀盡,病入膏肓,她為什麼還活著?”蕭伊淡然地問著,銀針在指間快速紮入穴位。
“你,怎麼會知道?”王毅軒皺眉,楊雨煙四年前容貌盡毀時,也隻是跟他提及。縱使是這樣,他也沒有見過她妝容下的臉。
“以她的脈象來看,唇色臉色盡為堊白,毫無血色。”蕭伊瞥了他一眼,“她活著是為了神醫閣,和你吧。”
王毅軒深抽一口氣,雖然楊雨煙與蕭伊相識不久,不過這個聰慧過人的女子竟然將楊雨煙看得十分透徹。
那個病入膏肓的絕世神醫,容顏盡失的絕色女子,驕傲而倔強,用了多少力氣才決定重返神醫閣看診哪。
“陳元比她好不出幾分。”蕭伊撚轉銀針,“麵具下的半張臉是見不得人的,若非生有可恨,怎麼會娶那樣的女子。”
王毅軒心頭一冷,燕子那句“壞女人”在耳畔驟然響起。生有可恨——不知道為什麼,王毅軒覺得這樣的詞適合眼前這個女子。
“不過你還不能動他。”蕭伊插完最後一根銀針,道:“楊雨煙對他狠不下心。”
“這我自然知道。”王毅軒搖搖頭,“不過,他不一定會甘心到此為止。”
蕭伊的神色總透著淡漠與冷酷,仿佛無論什麼變故都驚不起她心頭的波瀾,而這一切的結局仿佛又在她的預料之內,“他會到此為止的。”
王毅軒蹙眉,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他也沒有力氣再追問,隻道:“蕭大夫,以後雨煙不能再看診。”
蕭伊拂袖而起,道:“明日起我會全天都在神醫閣。”
王毅軒看著她,也漸漸冷定下來,“那有勞蕭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