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人,看起來對夜城祭子這丫頭十分滿意嘛!這眼神深情的啊,嘖嘖,我可是聽說伯爵大人您還為她受了很重的傷呢!”
安德烈的嘴角扯出一個不明所以的弧度。
來者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仿佛絲毫不介意安德烈態度的冷淡,“伯爵大人這次受的傷可不輕,這麼烈的酒,我看伯爵大人還是悠著點。”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
“嘖嘖。”來者將高腳杯放在了一邊的酒櫃上,笑了笑說:“言歸正傳,伯爵大人,我這次來是想來與你說說我們之前的交易。”
安德烈平靜地注視著來者:“交易……”
“我需要你讓夜城祭子和穹上月影的關係破裂或者分開,沒有了夜城祭子,穹上月影收集神力的步伐才會慢下來。”
“你為什麼一定要阻止穹上月影?”安德烈緊盯著那個自始至終沒有露出容貌的人,“除去那些對主神的神力有著野心的繼承人,我們這些普通的繼承人,並不需要這所謂的主神神力……有了這神力,不僅身上的擔子重了,甚至連最普通的生老病死都無法感受到,隻能年複一年地麻木地活著。”
“或許讓祭子取出這所謂的神力,才是最好的。”
“伯爵大人,你這麼想,可就不好了。”
來者的語氣有些沉了下來,“我們之前的交易可不是這麼講的,說好的你娶了夜城祭子,讓她離開穹上月影的身邊,夜城祭子這個丫頭歸你,我會為你驅除那個情劫的詛咒。”
“對呀,我都快忘了。”
安德烈垂下眼睛,自嘲地笑了笑,“我的身上還背負著那樣的一個情劫的詛咒呢。”
他火焰般的瞳孔慢慢地閉上,臉上出現了一種近乎痛苦的表情。
這個情劫的詛咒還要追溯到安德烈的幼時。
當年,安德烈的父母感情破裂,安德烈的父親、上一任皮爾斯家族的繼承者比克利·皮爾斯出走在外,不願意回家,因而導致安德烈的母親傷心欲絕,割腕自殺而亡。
比克利回來安葬了自己的結發妻子,在那場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後,他又開始夜不歸宿,甚至變本加厲,日日流連花叢,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還有安德烈這麼一個兒子存在。
安德烈心中對父親的恨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憑著這麼一股恨,他努力學習管理家族,暗中在外做生意籌集資金,並學著拉攏族裏有地位的長老,培養自己的心腹……終於在一年後,安德烈在族裏有了自己的勢力,並逼得比克利不得不放棄族長的職位。
皮爾斯家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兩任族長不可共存。所以安德烈繼承皮爾斯家族的那一日,同時也是比克利的死期。
由於族內的刑法太過於殘酷。念在父子之情上,安德烈選擇讓比克利自殺,有尊嚴地死去。
比克利死前,安德烈親自送來毒酒。
他冷笑著看著自己的父親,說:“你若是對我母親再好一些,不讓她那樣難過地死去,不讓我這麼恨你,如今你也不會有這樣的下場。”
比克利卻笑了,眼前落魄至此的他依然有著一族之長的氣勢和魄力。
“安德烈,對於眼前的一切,我不後悔。”
安德烈愣住了。
“若是你再愚笨一點,在培養自己的勢力之前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被我發現,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可是,你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父親。”
“我的兒子,安德烈,你是這樣優秀,沒有讓我失望!你隱忍、懂得謀略、知人善用,甚至敢從我的身邊挖人,我很欣慰,你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作為一個父親來說,如果我和你母親的犧牲,能換取你現在的成就,這是值得的。”
比克利說著,便一口飲下安德烈送來的毒酒,最後,他睜大了那雙與安德烈一模一樣的火焰般的眼眸,微笑著死去。
有鮮血靜靜地淌到他的腳底。
安德烈卻脊背發涼,整個人接近虛脫。
原來……原來……
父親一直都是知道一切的!
而他,就這樣犯下了弑父的大罪!
當天晚上,由於安德烈的情緒崩潰,火神洛基的神力便覺醒了。
由於安德烈的神力是伴隨著殺死自己父親罪孽一並降臨的,所以他還被迫背上了一個情劫的詛咒。
他會愛上一個人,眼裏心裏都隻有她,湖光山色,都抵不過她眸裏的一抹溫暖的笑意。
然後,他還來不及嚐到愛情的美妙,就會因為這個女孩而死。
而這個命定女孩,他在……數十年之前便找到了。
祭子,夜城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