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看她一眼,手塚忽然覺得自己無法摸透這個女孩子的心思了。以前隻覺得,她是個很稱職的經紀人,她工作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很多的時候,對於隊員的看法和安排,也跟自己不謀而合。所以,他一直隻把她當成是同樣熱愛網球並懂得網球的得力助手。但是這一刻,他不解,為什麼,她的語氣是這般的沉重。見慣了她的開朗,見慣了她與其他人的打鬧和對自己的恭敬,此刻她對自己的要求竟是這麼懇切,甚至帶有一點點的憂傷。也許,自己一直看漏了一些東西。而麵對這樣的天籟,他幾乎就要馬上答應她的請求了。然而,責任感在最後一刻再度萌發了,於是,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說:
“越前龍馬,我希望他能夠成為青學的支柱。”
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天籟虛軟地放開了手塚的手臂,任由他從自己身邊走過。
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每走近一步,就覺得腳下的步伐更沉重一些。天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她向來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眼不見就心不煩了。就算是龍馬的傷,哪怕自己當初懊悔得要死自責得要死內疚得要死,當他的紗布拆下後,也就恢複過來了。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如果親眼看見那樣的場景自己又必不可免地要心痛一番卻仍然不由自主地來了。
網球場就在前方不遠處,她甚至可以聽到網球彈地的發出“嘭嘭”的清脆聲音。但是,雖然越走越慢,她的腳步依然堅定不移向那個方向移動。
嗬嗬……說什麼改變,說什麼逆天,以前同人看多了還真的以為隻要自己願意就可以扭轉劇情還心理鬥爭了半天……原來,根本就是自尋煩惱!她算什麼,隻不過比別人多活了半輩子,有些事情的發生會早些知道罷了,還敢談什麼改變!一直以來,是這個世界改變了她,她是無法對這裏產生任何影響的。
終於,緩慢地挪到了賽場不遠處的柱子後麵,雖然知道看了這場比賽的後果必然是自己心酸個半天,但目光仍是無法抑製地自動移向賽場,連身邊有其他人都無知無覺。
早一步到來的大石感覺到身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轉過頭去,意外地發現居然是天籟,驚訝地問:“小天,你怎麼來了這裏?”
唇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天籟的視線沒有從球場上移開半分,像是沒有知覺一般淡淡地說:“部長跟龍馬的比賽呢,難得一見的。”
“嗯。”看到她遊離的神情,大石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把注意力轉回了場上的兩人。
削球!天籟心裏一緊。此前無數的心理準備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不管用了,喉嚨像是被人緊緊扼住一樣,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白癡!笨蛋!食古不化!自以為是!冰山!麵癱!呆子!隨著手塚的每一次回球,天籟都在心中狠狠地罵著。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還是雷鋒?!要舍己為人也不是這樣妄顧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吧!就算是龍馬他親爹,都還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呢!天籟忿恨地想著,全然不覺自己的眼角已經悄悄地溼潤了……
一下,再一下,手塚的每一次回球都勁度十足,卻是狠狠地砸在天籟心上,但是,她也深知,手塚的這場比賽是絕不會放水的。
雖然還沒有到賽末點,但不過勝負其實已經很明顯了。龍馬雖然很強,但他仍然局限在他父親的路數裏,一招一式,幾乎都是沿襲越前南次郎的套路。隻要一天不衝破這個藩籬,他就永遠沒辦法超越自己。看著龍馬跪倒在地的那一刻,天籟突然明白了手塚的良苦用心。
為了青學也好,為了龍馬也好,為了手塚自己也好,龍馬現在,都必須要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