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沙啞的嗓音,就像被利器切出的棱角,狠狠砸在他自己心口上。司淩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愧疚,自責折磨的他快崩潰。
天漸漸擦亮。司淩照常出去買早餐,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但是希望夏婉萱醒來的時候一切都不要太倉促。司淩輕輕帶上門,腳步略顯疲乏的朝樓下走去。
他在醫院照顧夏婉萱,哥哥司銘和父親司雲天派來的人都被他打發了回去。虧欠她那麼多,司淩不要再繼續欠下去。他的女人,他想親自照顧。
熱乎乎的荷葉粥提在手裏,司淩推開病房門,病房的床卻已經空了。隻剩一床淩亂的被子。輸液的針頭垂在床上,藥水還在往外滴。白色床單上赫然印著幾點血印。顯然是被強行拔掉了。
司淩手裏的荷葉粥掉在地板上,他跑進陽台衛生間,哪裏都沒有夏婉萱的身影。司淩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他愣了幾秒,拔腿往醫院頂樓衝。
“……哥,派些人來醫院。萱萱不見了。”他的聲音在抖,握手機的手也在不自覺的哆嗦。這幾天身心俱疲,好不容易熬到夏婉萱醒過來,卻是這樣的結局。司淩承受不起。
頂樓的天台門開著,司淩氣喘籲籲的衝上去。頂樓風很大,吹的他眼睛生疼。模糊裏,司淩看見夏婉萱穿一身白色病號服,抓著欄杆背對著他站在天台邊緣處。她那麼瘦,幾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跑。寬大的病號服連同她的長發一起飛揚在風中,猶如就要乘月而去的仙子,飄渺空靈。
司淩慢慢靠近她,想要在不經意間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帶到安全地方。誰知夏婉萱突然回過頭來。
她麵色蒼白憔悴,神情麻木的看著司淩。一開口卻是沒有意料尖利。
“你別過來!”
夏婉萱覺得頭暈,她抓住一旁的欄杆,身子搖晃了幾下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司淩看的揪心,剛上前邁了幾步就又被夏婉萱喝止住。“你再敢過來一步,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她的眼睛似乎被蒙上一層薄灰,帶著暗夜裏最絕望的色彩。恨,痛苦,矛盾。那麼複雜的神色,在她那雙曾經溫柔似愛琴海的眼眸裏湧現出來。看得司淩一陣心驚。夏婉萱捂住被撕裂般痛的小腹,麵無表情看著他。
“……這是你的孩子。”她永遠忘不了,當醫生告訴她已經懷孕的時候,她的欣喜和感動。可這感動沒有維持太久,就被司淩,被她腹中孩子的親生父親扼殺掉!夏婉萱甚至不知道這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我好恨。”恨她沒有個好家世,恨她自己沒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孩子,恨司淩如此狠心。“虎毒不食子。司淩,虎毒不食子!”她用盡力氣朝司淩嘶吼著,蒼白的麵容沒有血色。喉頭犯上一股腥甜的氣息,夏婉萱有些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