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瀾的不按套路出牌,讓舒語兮一愣,準備好的說辭都派不上用場了。

還不待她再說些什麼,明瀾袖子一揮,舒語兮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道推出了門外。下一刻,雅間的門又重新關上了。

“為什麼……”

舒語兮呆呆地望著麵前緊閉的門扉,心裏的某些情緒一下子決堤。

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人,為什麼隻對自己無情?

前世那整整五年的光陰,舒雨希已經看得很清楚,在蕭明瀾那冷淡的外表下,有著世上最柔軟的心腸。

她曾親眼見到他從馬蹄下救下一個髒兮兮的小乞兒,甚至柔聲安撫。也聽說過他曾從匪窩中救出不少被玷汙的女子,予她們安身之所。前世今生,哪怕投懷送抱的卑賤之人,他也隻會冷漠以對,從不惡言相向。

有著兼濟天下之情懷的蕭明瀾,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受人迫害的弱女子如此不聞不問?

舒語兮不知道的是,現在蕭明瀾的身體中,住著的是一個不知比原主驕傲冷酷了多少倍的靈魂。

“看來我早該死心了,既然負我一生癡情,那我也要毀你一世之夙願。”

……

“咳咳……真是一場難得的好戲。”

雅間另一邊,一扇隱蔽的小門被打開,麵色蒼白的陸煜然走了進來,坐在明瀾身旁。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明瀾伸手擋住陸煜然抓向酒壺的手,問了一句,“榮郡王怎麼會在這裏?”

“阿瀾,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何必這麼生疏呢,叫我煜然就好了。”

陸煜然一改初見時的溫文爾雅,露出無賴的一麵。說話間,他的手收回來,順手劃過明瀾的手心。

收回袖間的手指留戀地摩挲了一下,陸煜然不動聲色地道:“這裏可是我的產業,我自然會來,不曾想看到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

“我看那位姑娘似乎對你頗有好感,怎麼你好像避之不及?”

陸煜然的語氣有點古怪。

明瀾沒有在意,隻是說:“居心不良之人,不配我以禮相待。”

陸煜然追問道:“倘若她是真心傾慕呢?”

“沒有倘若。”

雖然從出生起就被當做皇子養大,明瀾也不覺得自己的取向會變成女人。她無視了陸煜然的問題,下筷如飛,繼續自己沒吃完的一頓飯。

陸煜然也不生氣,嘴角反而帶起一抹莫名微笑,一手撐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明瀾孩子氣的吃相。看見她嫌棄地撥開不愛吃的菜,看見她吃到美味時彎成月牙的雙眸。明明還是那張冷淡無甚表情的臉,偏偏卻讓陸煜然看出了她心中的愉悅之情。

陸煜然放在袖中的手指忍不住又摩挲了一下,莫名的,他的心中也產生了一種心滿意足的愉悅。

兩人說話間,樓下爆發出一陣喧嘩,卻原來是後續的大軍返京,匈奴左賢王被押解入城了。

來到窗前,臨窗下望,一行行騎兵陣列儼然,中間壓著一輛囚車,囚車中的左賢王披發左衽,神色萎靡,再無當初豪氣。

“這些匈奴蠻子也有今天!”

街上百姓都是開懷,圍著那囚車指指點點,要不是周圍有士兵押解,早就把爛菜葉子、臭雞蛋盡數丟了上去。

也有讀書人意氣風發,胸懷大暢:“這群蠻夷,不明禮法,肆意殘害我大楚百姓,如今天兵一至,立為齏粉!”

突然人群中有人感慨道:“定北侯還真是了不得啊,他一出手,從前困擾我大楚多年的邊患立刻土崩瓦解,真乃大英雄、大豪傑!”

“是啊,沒有定北侯,我大楚哪能這麼輕易趕走匈奴?”

“沒錯,我還聽說,定北侯可是那天上的星宿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