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更沒甚留戀,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收到一名稱心如意的弟子。
他盤膝而坐,將玉簡放在腿上,其實玉簡的內容早已默記於心,那玉簡拿出來是他另有打算。
就像這座山峰各處所放置的寶物一樣,按照取到的難易程度,從低到高。他覺得這部功法不凡,自然要放得高點,若有後輩得他真傳,說不定一感恩,還能對他拜上一拜。
這是他的一些小心思。
他的性格向來如此,不肯吃虧。但在可能獲得他傳承的後輩身上,他沒有半點吝嗇,之所以想有人拜他一拜,隻因他看到別人家收徒收得不亦樂乎,早已嫉妒到牙酸。而這樣的安排,無疑是一種很好的自我寬慰,他想,得他傳承者,應該不會介意這點罷!
宋老魔按照玉簡的內容開始打坐吐納,他功力深厚,又對玉簡內容早已參悟透徹,隻是片刻,便有青氣繚繞,而他也如老樹盤根一般,雷打不動,陷入深深的入定當中。
距宋老魔選擇坐化的山頭,約莫千裏之外的一處山澗,嘩嘩的河水漫過青石湍流而下,兩岸鳥語花香。
突然地,砰的一聲巨響傳出,打破了此地的平靜,驚起一灘鳥獸飛鵠。
虛空中,一名白衣青年突兀出現,像是從巨獸口中吐出的骨頭,被拋了出來,砸到了河水裏。
緊跟其後,又是砰的一聲,一名身著華服玉帶的老者也被拋了出來,下場和白衣青年一模一樣。
那名白衣青年正是牛凡,剛落入水中,便穩住身形鑽了出來。
他掃了身後那名落水的老者一眼,暗叫倒黴,不過他的反應可不慢,連忙聚氣化翼,火翅猛扇幾下,順著河水下遊急遁而去,在他的腳下,更是將飛梭法寶祭出,速度猛然又增了幾分,麵對身後的那名老者,牛凡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沒想到真的是他跟了過來。”牛凡內心暗道:“可得想個法子擺脫才是。”
牛凡口中的‘他’正是嚴陽伯,似乎因為那藤妖的緣故,在傳送的最後一刻,將嚴陽伯給拍了過來。
牛凡此刻已然將速度催發到了極致,對上嚴陽伯,他是一點勝算都沒,就連能否逃脫嚴陽伯的追殺,心裏也是沒什麼底氣。
嚴陽伯從水中鑽出後,沒有立刻去追牛凡,他看了看水麵上的倒影,那散亂的頭發,被劃傷的麵龐,以及口鼻中的一些灰泥,因落水後化開不少,順著他心愛的胡子滴落下來,他苦著臉,模樣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就差落幾滴淚,和啜泣出聲了。
當然了,即使他真的落淚,現在麵頰濕漉漉的一片,也看不出什麼來。
或許從他逐漸變紅的雙眸中能看出一些端倪,他猛地擺過頭顱,惡狠狠地看著牛凡逃跑的方向,眼中似能嗜肉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