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還不忘了自己的老東家,拚了全力點燃一把火,至少能讓周臨江離開自己身邊一陣子,多麼難得。
沈安琪的生活和平時一樣,排練,回家,做飯,睡覺,有時候還能和樂團裏的同伴一起討論一下那場空難,唏噓一下遇難者和可憐的遺孀,這樣的生活平淡冷靜到有時候自己都覺得害怕,隱隱約約期待著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又不願意看到那事情終於到來。
一天排練結束回到家,沈安琪習慣的打開信箱,取了一摞信件出來,大多都是沒有意義的廣告,還有每到月中就寄來的水費電費的賬單。沈安琪站在信箱旁邊整理,直接把沒用的信件扔進紙張回收的垃圾桶。
中間有一個薄薄的信封,自本地一家音樂學院寄出,沈安琪沒法抑製自己的手輕輕顫唞,好幾次才打開了那個信封,裏麵一紙offer,簡單的說明她已經被錄取,巨大的喜悅頓時彌漫在她的心頭,終於,自己的人生不是那麼絕望,終於,自己的下半生可以有所寄托。
另外還有一封信來自於一家奇怪的公司,看名字似乎是三個人名,沈安琪打開之後見是一封律師函,裏麵提到希望沈安琪見信後盡快與他們聯係,並且約定一個合適的時間麵談,以討論和周臨江生前財產的有關事宜。
生前。
沈安琪被這個詞深深觸動,想不起來這已經是第幾次,自己接到通知說這個人已經徹底離開了你,他活著的時候留了些事情必須由你來打理。
她痛恨這種感覺,非常非常痛恨,再說周臨江算是自己的什麼人,他生前身後的任何種種都和自己沒有任何一點關係,於是幾下撕了那封信,和周邊超市的宣傳廣告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隻是那家律所實在不屈不撓,幾次三番的發信來催促,似乎真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終於還是把沈安琪請到了他們位於曼哈頓中城的寫字樓裏。
“沈小姐,我們對於周先生的離開表示非常遺憾,希望您能節哀順變。”會議室裏,沈安琪對麵坐了三個律師,這樣難得一見的強大陣容在悲傷但是冷靜的氛圍中開始了談話。
沈安琪點點頭,不願意說太多的話,“今天叫我到這裏來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開始了麼?”
三人其中的一個遞了厚厚一摞文件過來放在沈安琪麵前,同時打開自己麵前的文件夾,直接同時又詳細的解釋道:“周臨江先生於三個月之前委托我們律所修訂了自己的遺囑,他生前所有財產的百分之二十將在付家鍾家等一眾親友當中進行分配,除此之外剩下的所有,沈安琪小姐,你是唯一的繼承人。”
“謝謝你。”沈安琪似乎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意外,“可是我不需要。”
“沈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不要這些錢,我要周臨江的錢。”
“可是,你至少是不是要先看一下所有的財產明細?”
“不需要,我不感興趣。”
三位律師終於從最初的震驚當中平靜下來,“既然如此,”他們當中一人開口,“沈小姐,你可以放棄財產,但是我們需要一些時間重新準備文件供你簽署,這中間可能還會多次打擾你需要你的配合。”
“沒有簡單一點的方法麼?”沈安琪微微皺了皺眉頭,“我不想和那個人,還有他的錢,有任何的瓜葛,就這樣。”
“那麼最簡單的方法,沈小姐現在就可以簽署文件完成繼承,在那之後你可以對這些財產作任何形式的處理。”
沈安琪點頭同意,在一位助理律師的指點下一頁一頁簽下自己的名字。她甚至不仔細看一看自己都簽了些什麼,隻是偶爾見到有大串大串的數字,還有世界各地的房產地址。
十幾分鍾之後,簽了上百個名字之後,沈安琪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從剛剛那個一文不名的大提琴手搖身一變成了身價可觀的女富翁。
“除此之外,周先生還有一封信委托我們保管,並且要求一定要親手交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