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散去,孫家一下冷清下來。
為父母守孝規矩多,孫璟瑜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日在後院書齋看書,偷閑便教教小輩們。
小虎子和梅氏成親時因老宅子不夠大,房屋不夠,因此李氏花錢在老宅子旁邊重新修葺了兩幹房屋,原先是豬圈和雞舍的位置全拆了,挪在後屋去。新建的兩幹屋子與老宅的牆色格格不入,小虎子和梅氏便住在那兒。這梅氏的陪嫁有四個丫鬟兩個婆子,一家人住那新屋正好合適。
兩老剛一去世,梅氏便慫恿小虎子與兩位兄長分家過,原因是吃不慣老廚子的味道,想自己開夥單過。梅氏手裏有錢,不樂意跟著大哥二哥吃齋守孝,巴望自己單過了可以隨意吃些葷腥。她進門不久,對公公婆婆更是沒有半分感情,小虎子又不肯讀書,倒是反過來跟著她大哥做生意,做生意的錢和門路都靠大哥張羅幫助,梅氏便很是瞧不上小虎子,覺得自己雖是商人女,嫁過來很吃虧,孫家卻占了她的便宜。
小虎子哪裏肯聽她的,兩口子反而大吵一架。
孫璟瑜和孫大海來勸架,得知弟媳婦的想法,孫璟瑜不由怒道:“不想過就自己卷鋪蓋回去,我爹娘屍骨未寒,你莫在家裏吵鬧不休。”
孫璟瑜對梅氏完全不了解,看她完全像個小女孩不懂事,訓斥起來也不留情,再不懂事也不該如此任性。訓完梅氏又瞪著小虎子:“你成日在外奔波生意,有空也該管管家裏事。”
小虎子悶聲點頭,對梅氏更是惱怒。
梅氏本來有點小性子,嫁妝豐厚,一來就生個兒子,難免恃寵而驕,真當自己耍耍性子小虎子不會對她如何,大哥大嫂也是好脾氣,卻沒想到孫璟瑜訓了她一頓。心中頗是憤憤,暗道孫璟瑜不過芝麻大的官,如今還丁憂在家,派頭倒是十足,真真氣人。不過生氣歸生氣,也不能奈他如何。
如此過了七七,小虎子卻稱生意不能耽擱,不顧長兄反對,帶著梅氏和孩子一起走了。梅氏是不想與兄嫂們相與,小虎子是真擔心生意,若是守孝三年,什麼生意都糟蹋了。
孫大海見他們走了很是生氣,孫璟瑜卻歎道:“走便走了,他是老幺,又無出仕的念頭,想走留不住,外人也不會多說。”
孫大海點頭:“還是不懂事啊。”
大嫂哼道:“走得好,小弟媳婦我特合不來,就仗家裏有點錢,成日耍性子嬌氣滴滴的,不走遲早要吵架。”
兄弟兩聞言不好接話,默默各自忙碌去。
孫大海性子和孫鐵錘最像,本就是閑不住的人,如今他當家了更是感覺責任重大,每日必定親自去田地看看莊稼,和那些佃戶閑扯,一扯就是一天。在他眼裏最重要的就是莊稼。
大嫂如今管家有道,算盤打得好,賬目記得好。比往日長進了許多。
秋娘閑暇時看看書,繡繡花,帶帶孩子,也很悠閑。
孫璟瑜不便外出走訪,倒是接二連三有昔日同窗來看他。除了看書,孫璟瑜便熱衷釣魚,偶爾也會和孫大海一起去田地裏轉轉,熟悉自家的莊稼。
三年說慢很慢,說快很快。
三年裏呂秋明已經有了個兒子,當爹了。且悄悄然的將父親的骨灰遷回了家鄉祖墳,和往常一樣,沒有半點讓秋娘擔心的念頭。
三年裏,孩子們都長大了。最小的孫致謙已經啟蒙入學了,雖然老師是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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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的長女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定了一門好親事。
團團圓圓出落的越發標致,都像大姑娘了。
又是春暖花開時節,家鄉的槐花盛開,成片成片的潔白花瓣鋪滿了鄉間小路。
一路清風相伴,香氣宜人。
秋娘踩過一地細軟的花瓣,走到村頭渡口,伸出手,搭上孫璟瑜寬闊的手掌,孫璟瑜牽著她上船。
夫妻二人林立在小船上,回頭看了眼村子,悵然而又暢快的揚起了笑顏。
孫大海一家在岸邊揮手:“璟瑜保重,上任後記得常給家裏寫信,有什麼困難要告訴大哥。”
孫璟瑜大力點頭,無言的揮手告別。
小船在孫大海一家的目送下,漸漸消失在家鄉的湖光瀲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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