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頰開始發燒,想起他剛剛說的話,他說愛她耶……他牽起她的手往外走,“我帶你去看杏花。”
她一下子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她這短短的時間內經曆的事情太複雜,她要好好想想,“我要去買菜,天都要黑了。”
他忽然生起氣來,拖著她就往外走,“你今天非跟我去看杏花不可。”
她正要反駁,突然看到那位慕容大小姐與穆釋揚手挽著手站在中庭那邊,那慕容大小姐還向他們扮了個鬼臉。
喔喲,原來是受了刺激,怪不得這樣反常。不過長痛不如短痛,他早早見到這一幕倒是正好,讓他早點迷途知返。也許他是受了刺激才突然說愛她,雖然這讓她的自尊心大大受打擊,不過眼下還是先顧及他的自尊心好了。畢竟男人很要麵子的。她順從地跟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安慰他,“其實穆公子出身名門,與慕容大小姐門當戶對,他們才是最合適的一對。”
他不由歎了口氣,說:“是啊,隻有穆釋揚才受得了她那脾氣。”
她順勢再接再厲地安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其實慕容大小姐雖然長得美,可是人貴求知己,兩情相悅,心靈的契合才是最重要的。”
他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他的視線怎麼令她有點發燙的感覺?反正今天她也有點失常,老覺得臉紅心跳。她坐上了車後才想起來,“你怎麼有汽車?”
他說:“是我父親叫人派給我的車子。”
她突然想起來,“啊!我忘了那個雷部長就是你父親。”真沒想到他竟然是政界要人的私生子,怪不得他說他的身份一輩子都不能見光。這下子麻煩了,她可沒打算跟一位大人物扯上關係。
他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誰說雷部長是我父親?”她理直氣壯,“你自己啊,剛剛你一衝進去,就叫了一聲‘父親’。”他呻[yín]了一聲,她難道聽錯了?應該沒有啊……他語無倫次:“剛剛我以為是父親在和你談話……不……父親其實大概也在場。”他的表情好奇怪,不過她也被弄糊塗了,下午的太陽暖洋洋的,照著街上車如流水馬如龍。他的手還緊緊攥著她的手,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都過去了,從今後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怕了。”其實她並沒有覺得害怕,不過他的手好暖,她也並不想要掙開。他回過頭來又望住她一笑,害她差點失神。她今天一定是讓那位大人物嚇到了,盡胡思亂想去了。
烏池原來果真有世外桃源。
她屏住呼吸,春水漸漸漲至堤角,芳草絨絨地延翠堤蜿蜒,堤上全是杏花與垂柳。那杏花有幾十株,或許有幾百株,開得如雲蒸霞蔚,一枝枝一團團的花,如簇錦如剪絨,垂柳千條萬絲,嫩翠的枝葉拂在人身上,低處的垂柳拂過水麵,碧水泛起漣漪。斜陽裏一切如夢如畫,她在這美景裏神色迷離,看了看不遠處熟悉的山脈輪廓,喃喃問:“這是在岐玉山公園裏?”他微笑道:“是離岐玉山公園不遠。”她左右顧盼,四麵皆是垂柳與杏花,花紅如錦,柳碧垂條,遮天蔽日。舉目望去,一望無際的花與樹,她辨了辨方位:“這肯定還是在岐玉山公園裏,不過這一片我從來沒來過。”
他輕輕"噓"了一聲,悄聲道:“你真是聰明,咱們可是從小門溜進來的,沒買門票,別讓人抓住了。”她明明有看到他和門外的更亭打過招呼,她白了他一眼。騙人!他準是認識那更亭,所以才可以這樣大搖大擺從側門溜進公園裏來。他伸出手折了一枝柳條在手中,捋去了葉子,掐斷了做成柳哨,輕輕地吹起來。她自告奮勇也要做,他手把手地耐心教她,“將裏麵的莖抽出來,好了。”柳哨微澀帶苦,含在口中,用力吹出來,聲調卻極是明亮好聽。她喜滋滋與他一起吹著,哨聲清亮悠揚,就像是兩隻快樂的小鳥,在柳蔭與杏花疏影裏叫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