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翠兒跺著腳用小拳頭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她有些氣自己——都已經不是官家小姐了還這麼丟三落四!再這麼下去張家哪裏養得起她這個敗家女兒!
咳嗽著的張沉翳笑了起來,望著女兒的眼中充滿了憐愛。他輕輕拍拍小女兒的頭頂,道:“無事,明天再去要盆吧。”
“哎!”
張倚翠應了一聲,見爹爹瘦得臉頰都凹陷了下去,心中疼得跟被剜了塊肉似的。
她爹爹原是尚書令,為國盡忠三十年,卻因為病糊塗了的老皇帝猜忌東宮太子連帶著猜忌上了他爹爹。爹爹被逼著告老辭官,他們一家又在回鄉路上被人追殺,母親病逝後爹爹也病成現在這個樣子。叔叔伯伯們被外放,哥哥們也遠在邊關,如今隻有她能守著爹爹了……
默默咽下眼淚,張倚翠笑著轉出了門去。她躲在自家小院兒裏抽泣了半晌,這才洗了臉梳了頭,下山去了秋家,想拿回自家的銅盆。
第4章 老太她金口玉言
秋家就像剛被一場風暴肆掠過,滿地都是狼藉。
秋鐵柱早就拽著弟弟秋鐵牛去大房屋子裏商量事情了。唯恐正堂裏的老娘忘記了自己,被打斷了腿的秋寶山在院子裏“哎唷!”、“啊呀!”、“疼!”的叫喚著,倒也沒敢進屋。
都說知子莫若母,秋家是知母莫若子。每次田桂花狠下心腸想罰秋寶山,秋寶山隻管鬧個肚子受個涼,露出痛苦的模樣再哭上兩場,田桂花馬上就會屈服於他的苦肉計,不管他犯下天大的錯誤都為他兜著。
秋寶山自知老娘這次是動了真怒,便也不去求老娘開恩,隻是在院子裏不停地呻.吟喊疼。二狗蛋子請回來的大夫要給他看看他還不樂意,直把人家大夫氣得跟著賭坊的人走了——昏迷過去的王五生死不知,這時候也確實需要大夫看著顧著。
二狗蛋子被他爹老李頭揪著耳朵領著來福回去了。來福到底是狼,即便是老李頭也不敢隨便凶它打它,就怕更激出來福的凶性來。隻是來福今晚肯定是沒吃喝了。當然這對於熟練老獵手的來福來說也不是個事兒。它去後山走一圈兒,有得是吃喝。
柳綠在院子裏打掃王五留下的血跡,看都沒看正賣苦肉計賣得如火如荼的秋寶山。顧淩霄讓桃紅把張家的銅盆撿了回來,仔仔細細地擦洗幹淨了。然而王五的臉在銅盆上留下的凹陷有些明顯,顧淩霄便又讓桃紅把盆送去村頭鐵匠家重新敲敲。
張倚翠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光景。她本後悔自己怎麼沒聽爹爹的話,明日再來,柳綠卻是已經瞧見了她。
再避是避不過了,張倚翠隻能向柳綠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又被柳綠引著進了秋家的正堂,等著去鐵匠那兒的桃紅回來。
秋家的正堂不大,局促地坐在裏邊兒,張倚翠惴惴不安。她家是來武定村避禍的,因著怕泄露了身份,與武定村的村人接觸不多。田桂花這為了維護獨兒子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的暴躁老太婆名聲不大好,張倚翠以往見了都是繞著走的。
這會兒坐在頂著田桂花刻薄名聲的顧淩霄麵前,張倚翠很是有些害怕。然而她家教良好,麵對再不喜歡的人都能忍耐,這會兒也隻是悄悄地揉皺了自己的袖口。
顧淩霄隻看了張倚翠一眼就窺破了天機,猶如找到了拚圖中心缺了的那一塊兒。
顧淩霄究竟窺破了何種天機暫且不表,畢竟天道自然,在時機到來之前天機不可泄露,時機到了,事情自會發生。此時隻說顧淩霄已經看明白了張倚翠的福禍運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