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真丟人……”
他的嗓音嘶啞，氣息微弱，但是從蘇暮口中說出的那句話，綺禮聽的再清楚不過。
蘇暮掙紮著抬起手，綺禮立刻握住那隻手貼在自己臉頰。
他說：“綺禮……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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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蘇暮再醒過來，他躺在家中自己臥室裏那張寬大舒適的床上。
呆望著天花板，蘇暮覺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有一場很殘酷的戰爭，有那麼多他珍惜的人。
這場戰爭終於結束了。
而他還活著。
“呼……”
這樣的細微呼嚕聲吸引了他的注意，把目光挪低，蘇暮發現綺禮原來趴在他床邊睡著了。然後他才意識到現在還是晚上。
徒弟的睡顏並不安穩，眉頭一直皺著不願舒展，似乎是在做什麼噩夢。蘇暮見狀隻是輕笑，想要伸出手抹平對方臉上的陰霾。
但是他努力使了力氣，手臂卻隻是稍稍抬起便落下了，連抽出被窩都做不到。
啊……真是糟糕……那個魔術竟然把我累成這樣……
有些挫敗的苦笑，他在心裏打趣的想道“自己果然還差的很遠，等恢複後還是再繼續認真學習吧”。
不過由於他的動作，綺禮瞬間從夢裏驚醒，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就開始嘀咕著：“時臣？”
“綺禮。”
那聲呼喚是這麼的溫柔，徹底趕走了綺禮腦袋裏所有的瞌睡蟲。
“師父？你醒了？”
“嗯。”他笑著點點頭，然後輕聲說了一句，“綺禮，謝謝。”
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在身邊，有多麼安心。
似乎一切都還在以前，但是現在，不論經曆了什麼，你還在這裏。
不會再離開。
言峰綺禮死死咬住了嘴唇，才忍住了心裏就要滿溢的感動。他伸出手，抱著對方還有傷的身體，抱的如此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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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知道錯了……”他就像個幹了壞事的小孩，聲音裏還蘊含著一絲委屈。
“已經原諒你了。”
綺禮壓低了聲音，還是說了他太想再說一次的話：“師父，我……愛你。”
蘇暮仍是微笑著點點頭：“嗯，我知道。”
這就夠了。
綺禮不去要求什麼答案，他能這樣“允許”自己愛他，就已經夠了。
時間可以培養出太多東西，而他們這次，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第二天早上，蘇暮還是不能下床。估計他還得再靜養個兩三天才能勉強活動。
“能回來……真是太好了……”雁夜說的時候，眼眶有些泛紅。
“是啊……我也覺得真是很好……”蘇暮歎口氣，“凜和櫻呢？”
他見雁夜悶著頭沉默不語，語氣變得嚴肅：“雁夜，我需要見她們。”
雁夜麵色憂慮，他勸說道：“可是時臣……你的身體現在很差……能活下來都是極其幸運的，再休息一下吧。畢竟……我已經和她們說了事實。”
蘇暮並不責怪雁夜這樣做。
不過在他的一再要求下，雁夜和綺禮還是把凜和櫻帶來了他的臥室。
“做父親的，不可以這樣子回避。”蘇暮這樣說。
凜和櫻進到房間後，蘇暮就先讓雁夜和綺禮出去了。
“父親大人，您身體感覺還好嗎？”凜很乖巧的站到他床邊，從床頭櫃上的果盤裏拿出個蘋果開始削，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
當時蘇暮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刀。
“凜……爸爸沒能遵守約定。爸爸請你和櫻原諒。”
“您在說什麼，您能回來我們已經很高興了。”櫻邊說著，邊趴在蘇暮身上做出撒嬌的樣子。
但是蘇暮知道，櫻一般是不撒嬌的。
“好孩子……但是，傷心，不是什麼丟人的事。”蘇暮從凜的手裏拿走水果刀和蘋果，把兩個女兒摟著身前，把臉埋在她們的發間，柔聲說道，“爸爸在這兒呢……想哭的話，一定要哭出來。”
兩個小女孩沒了動靜，靜寂了半晌，櫻才抖著問他：“媽媽……不會回來了嗎……？”
“你還可以看見她……隻是，媽媽睡著了……可能會睡很久……”
“要多久……”凜很執著的追問著。
他沒辦法去騙她們，隻能說了個遙想：“也許……一直到凜也那樣睡去的時候，就可以看見媽媽醒過來了。不過……那真的是很久很久啊……”
凜抬起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目光是那麼天真：“媽媽會不會做一個很美的夢？夢裏麵有我和櫻，還有爸爸？”
他加重了手臂的力度，很確定的回答：“相信爸爸，一定的。”
然後兩個小女孩在他懷裏哭得很大聲，哭了很久很久。
蘇暮拍著她們的背，任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