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在地板上，西弗勒斯。”
“很——舒服——哦。”
困倦的回答毫無氣力。去他的到底誰是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
打擾他的人不得不大幅加強了力度，然後用手猛烈拍打他的肩膀。黑衣男子終於沒辦法再賴在涼快的花崗岩地板上犯困了。
“哪個混——噢，不。”
他急忙把還沒出口的咒罵咽了回去，用手揉了揉眼睛。
沒錯。離他的臉最多半個手臂，對麵是一雙藏在半月形眼鏡後麵的藍色眼眸，沒有慣常的閃爍，卻帶著從沒見過的憐惜神情注視著他。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甚至看到一行淚水順著鄧布利多蒼老的麵頰滑落。
“校——校長，我們這是在哪兒？”
“國王十字車站，也許吧。”鄧布利多輕聲回答。
斯內普迷惘地掃視過高高的穹頂和身邊的花崗岩地板，在還算明亮的黃色燈光裏，他看見周圍有其他人在走動。他感覺很虛弱，不過還是決定試著站起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實在是太疲倦了，他用手臂支撐著地板卻完全使不出力氣——見鬼，他怎麼會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步？——站起來的時候身子虛晃了一下，幾乎要跌倒下去，鄧布利多急忙伸手扶住他，讓他挪向旁邊的柱子，好不容易才倚靠著站穩了。
看起來，這裏確實是國王十字車站。迷茫的夜色中，站台上旅客不多，並且似乎所有的人都奇怪地沒帶行李。
斯內普不夠確定這是不是9又3/4站台，但這裏至少是那個車站。這車站還是像他第一次前往霍格沃茨的時候一樣，那是在近三十年前。他還記得那天莉莉和佩妮吵了一架，因為他們私自拆開了佩妮的信……但是自從在霍格沃茨畢業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車站，而就連那也已經有二十年了。
不過斯內普沒有時間回想更多的往事，他很快就清醒地回憶起了在尖叫小屋發生的一切，顯然剛才是被納吉尼咬住了脖子，然後他把記憶給了不知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裏的哈利?波特——今天發生的幾乎一切事情都不能用常理來解釋——想到這裏他急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看看那裏是不是有兩個洞。
可是那裏好像什麼也沒有。
“沒有傷口。”老校長把右手舉起來給他看，那隻手已經不再是焦黑的了，“看看你的左臂，西弗勒斯。”
黑發的男人順從地伸出手臂，光滑的皮膚上沒有任何標記。他抬起頭，把目光轉向了天上的殘月和幾絲陰沉的雲，然後低下眼睛，微微歎了一口氣：
“都結束了，是嗎？”
“還沒有，但是我想快了。”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盯著對方黑色的眸子，低聲說：“非常非常——抱歉。我也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斯內普足足花了一分鍾才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同時他還看到那藍色的眼眸裏又有什麼液體流了出來——這是半個小時裏的第二次，簡直更加見鬼。
“抱歉？噢，不，謝謝你，阿不思。”斯內普故作輕鬆地勾起了嘴角，“這是我最好的結局，我當然知道的。拜托我的頭腦還沒有退化到巨怪的地步，至少你幫了我——”
“別說了，孩子。”鄧布利多拍著他的肩膀，低沉地止住了話題，接下來陷入一會兒的沉默。
“你不覺得應該問我一個問題嗎？”還是老校長首先打破了沉默。
“沒錯。”男人急忙跟著回應他，試圖露出一個微笑，可惜不太成功，“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