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郎氏院子裏多出來的人,這一忙起來,念嬤嬤便想調我過去幫忙,沒想卻被郎氏不冷不熱地給擋了回去,我也說不清她是什麼心理,但是我能理解,不過,她就如此輕易地破滅了我想一睹眾阿哥芳容的夢想,著實讓人十分不爽。
當我坐在茶水房裏長籲短歎的時候,蘭兒跑了進來,扯著我叫道:“爺剛遣人過來叫你,主子的臉色不是很好,說讓你回來後立刻去見她。”
不是吧,這郎氏,怎麼就這麼疑神疑鬼的!又不是我死乞白賴地要過去,有種去訓斥自己的老公啊。
“我知道了。”我捋了捋耳發,出門就看見他遣來的小太監,正是上次書房那個。
他笑著上來打了個千兒,說道:“姑娘請跟我來。”我一愣,論地位,他可是比我高呢,怎麼跟我行起禮來了?這……八成是聽了什麼流言蜚語。
“勞煩公公了。”
走了一會兒,遠遠就看見那一行人,胤禟還是一身紅,而且比上次鮮豔了不少,但我第一眼看見的,是那一襲白衫,幹幹淨淨的,映在皎皎如銀的白月光下。
快要走近時,順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大約是告訴十阿哥我到了,果真,他立刻就順著這邊看了過來,看見我後,狡黠地一笑,高聲喊道:“九哥!”
此刻我也管不得他為什麼要叫九阿哥了,隻得規規矩矩地對著眾人行禮道:“見過諸位爺。”
九阿哥一笑,嘲弄說:“好些日子不見,倒是規矩了不少。”
有你屁事,我腹誹著,臉上的神色不改,莞爾一笑回說:“九阿哥謬讚了。”
“九哥,怎麼也不介紹一下?”若我沒有猜錯,這白衣翩翩的,便是那個傾倒眾生的十三阿哥胤祥了。不得不說,這般素淨的白衣,也隻有他那樣的風骨才擔得起。
而他旁邊冷漠的青衣男子,怕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四阿哥胤禛了,生倒是生得好,就是太冷了,少不了有凍死凍傷的危險。
九阿哥也不回答,隻笑著問:“聽說你給自個兒取了個名,叫若萌?”
知道了還問,腦殘,罵歸罵,但我還是必須地賠著笑應和道:“回爺,是的。”
“倒是個好聽的名兒。”他旁邊那個淡藍衣衫的阿哥讚了一句,聲音柔和,溫潤如玉,看著他臉上淡雅的笑,我不禁呆滯了一下。
“一個粗鄙的丫頭能想出什麼好名兒。”九阿哥卻不以為然。
行,我忍。他們也不再調笑,坐在一塊兒行起了酒令,我不知道那個該怎麼玩,便在一旁待著,隻希望各位爺快些吃飽喝足,各回各家。
“八哥,到你了,上次你以茶代酒,今日就罰你作一首茶詩。”十阿哥突然開口,聲音高了別人八度。
說到茶詩,我最喜歡的莫過於元稹的那一首: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後豈堪誇。
我還沉浸在個人的思慮中,剛抬頭,就看見九阿哥不敢相信的眼神,半晌,他才問:“你念過書?”
“還說人家是粗鄙的丫頭,想當年你這首茶詩可是背了好些天!”九阿哥聞言,看起來有些窘迫,但本是喝了酒,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臉紅。
我愣住,莫不是自己把這首詩給念了出來?
三阿哥忽然道:“也沒聽朝中哪位說過丟了女兒的呀。”我知道他是在說笑,可顯然也在猜測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