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率和身體的動作,在剛剛被沈空觸碰的一刹那就暴露了自己已經清醒的事實。
這是他在沈空麵前第二次裝睡。
上一次,沈空掀開了他的被子。
這一次,沈空翻身上床,將韓隸連著被子攬進了懷裏。
——事實證明,韓隸裝睡的水平在這二十年裏沒有絲毫的長進。
在被觸碰的一刹那,韓隸的淡定和平靜就仿佛肥皂泡一樣被戳破,真實而笨拙的他瞬間暴露了出來,在沈空的懷裏手足無措,渾身僵硬。
沈空在黑暗中摸索著探進了他的被子裏,對方的皮膚仿佛蒸籠似的,火熱而燙手。
肌肉緊繃著,似乎在緊張著什麼。
沈空將自己的下頜砸在韓隸的肩窩上,低沉的聲音將熱氣送到他的耳後:“你其實早就想好退路了,對嗎?”
韓隸是個天生的策略家。
無論是埋線,布局,還是排兵,收網,都力求看到對手的百步千步,機關算盡,算無遺策。
他從來都是個精明而冷靜的人,布下天羅地網,走盡險棋隻為了將沈空重新拉回這個世界,更是不可能為自己設下死局,在得償所願後反而讓他們陷入無人可用,無處可去的被動境地。
韓隸既然已經想好了如何去死,那就必然想好了如何要活。
沈空的氣息籠罩著韓隸,令他無法繼續裝睡下去了。
他有些慌亂地僵直了身子,下意識地伸手攥住了沈空橫在他腰間的手臂,韓隸的指尖冰冷而顫唞,語言蒼白,卻竭力鎮定:
“我不是故意想騙你……我隻是……”
他隻是……
在害怕。
他害怕在危機解除之後,沈空會像之前一樣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韓隸將其隱瞞下來,隻抱著微薄的希冀,希望在危機解除之前,能將沈空留的久一點,更久一點……
他戰戰兢兢地置身於懸崖邊緣,卻不知道能否可以盼來對方的一刻停駐。
沈空的心突然軟了一下。
他反手握住韓隸的手指,輕輕地安撫道:
“噓,我知道。”
沈空收緊了胳膊,低頭在韓隸的後頸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韓隸被燙的一哆嗦。
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習慣了饑餓的人突然被巨大的蛋糕毫無預兆地當頭砸中,仿佛渴求了多年的財寶突然被塞入了懷抱,那閃亮亮的表麵照亮了他惶恐的臉,手足無措地不敢用力,生怕把這個幻影弄壞了,抱碎了,嘩啦啦地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