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段(1 / 2)

上官打電話,手機響了好久沒人接,正打算掛掉了,終於有人接了,卻是個女人:“您好。”

他沒有說話。

“喂!”她又問了一遍:“請問是哪位?”等了幾秒鍾沒有回應,於是她的聲音似乎離遠了些:“上官,沒人說話,要不你來接吧。”

他把電話掛斷了。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聽出她的聲音,有兩秒鍾似乎什麼都沒有想,隻是坐在那裏,過了一會兒,手機卻忽然震動起來,嗡嗡的蜂鳴,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格外突兀。

他坐在那裏不動,電話在手心裏震個不停,像是一顆心,一直震,一直震,震到他手心發麻,最後終於接了。

“雷二,”上官的聲調顯得很輕快:“剛才是不是你給我打電話?”

他頓了一下:“哦,找你出來吃飯。”

“我在湖邊呢。”上官似乎非常愜意:“過來玩兒吧,我們又在烤肉呢,你聞聞這香……嘖嘖……”

雷宇崢知道他在太湖邊有座豪宅,還是原來民國時期一位耆耄的別墅,解放後一度被沒收為公用。幾年前輾轉拍賣被上官購得,不久後又斥巨資重新裝修。在花園假山上頭硬生生造出個泳池,號稱可以在遊泳池中欣賞湖光山色。上官經常呼朋喚友去那裏度周末,大隊人馬就在花園裏支了架子烤肉,因為經常煙熏火燎,把一架據說是清末光緒年間名士手植的古紫藤,竟然都給熏死了,於是多次被葉慎寬稱讚是“焚琴煮鶴花間曬褲清溪濯足的典範”。說歸說,一堆人照樣經常過去吃烤肉喝酒,想必上官又是在這豪宅的花園裏烤肉。

“好,拜拜。”

他拿了車鑰匙出門。

也沒有什麼目的,路邊的霓虹不停的掠過視線,或紫色,或紅色,灩灩的流光,一直映到車前玻璃上來。這城市正是歌舞升平,繁華到了頂點,熱鬧到了極處。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意興闌珊。

最後他把車停下,隨便挑了個記事簿上的號碼打出去。

對方大約沒想到他會主動打電話,所以連聲音裏都透著幾分驚喜,亦嬌亦嗔:“是你呀?”

“你在哪裏?”

“我還在片場。”大約是怕他掛斷,急急又說:“不過已經收工了,要不我過來找你?”

“那我在酒店等你。”

“好。”隔著電話線亦可以想見她喜孜孜的樣子,連聲音都似甜美了幾分:“我馬上就過來。”

身體極度疲倦之後,腦中有短暫的空白,但湧起的卻是更空虛的感覺,隻覺得乏力。任憑花灑的水流打在身上,仿佛是麻木,更多的是倦怠,就像是整個人都缺了一塊,怎麼也填不起來。

大約洗得太久,許優隔著門,俏皮的聲音:“要不要我進來幫你擦背?”

他沒有回答,把花灑關掉,拿浴巾拭幹身體上的水珠,然後換好衣服出去。

許優知道他的習慣,所以雖然失望,但看到他濕漉漉頭發,溫柔的問:“幫你把頭發吹幹了你再走?”

“不用了,謝謝。”聲音疏遠而客氣,仿佛有一點心不在焉。房間暈黃的燈光下隻見他薄薄的唇,微抿的弧線透出冷漠的氣息,相法上說薄唇的男人薄幸,許優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素來鐵石心腸。相處已經差不多兩年,她卻幾乎無法理解他的任何一麵,何況今天晚上他似乎情緒有些微的反常,雖然不易覺察,但她很敏銳的感知了。所以沒有再多話,拿過外套幫他穿好,然後目送他出門,說:“開車小心點。”

他的手已經觸到了門鈕,忽然頓了一頓,轉過身來看著她:“前陣子你不是說想換車?保時捷的911不錯,也挺襯你,就買那個吧,提車的時候記得打電話給我的司機,有人會去結帳。

她歡喜不勝,踮腳勾住他脖子,盈盈的笑:“真的嗎?為什麼突然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你想圖謀什麼不軌?”撅起嘴來想要親吻他,但他臉微微一仰,避了開去,說:“你素來聰明,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