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圖案。四處點了清透琉璃燈,光彩明亮,成對擺著兩張樣式樸拙的紅木案塌,塌上鋪明黃色的織錦軟墊。精致過後便是奢華,卻是帝王應享的尊容。這是蒼礱蒼礱君王的寢宮。而我,是他的王後。

王後,太子妃,我追逐半生的封號都實現了,蘇氏一族更加顯貴,可,我的心卻空蕩蕩的興奮不起來。

以前老人們常說宮門深如海,這宮闈之中的女子心思縝密、手段惡毒,因妒成恨的爭寵從未停歇。我一直被教育著怎樣在漩渦的中心生存。

然而現今這悠悠後宮卻是平靜無瀾甚至還有些冷清。妃嬪之間沒有怨毒沒有爭寵,連嫉妒這女人最基本的天性都被寂寥所磨滅。我很少能見到浞颺,是的,我還是喜歡叫他浞颺,太子府裏那個眉眼間俱是桀驁不羈的英俊男子,而不是現在這個冷麵冷眼的王上。

誠然,關於王的傳言很多,大多源於王還是太子時的大膽與輕狂。

波瀾的一切似乎都始於一位凡間女子。

有人說浞颺帶回的凡間女子是妖孽轉世容貌竟與當年的傾城瑭姻相似。

有人說浞颺大鬧金殿,逼死了三朝權臣修殄商,令太子妃憤然自盡。

有人說浞颺親手殺死了那名凡間女子。

有人說浞颺軾父奪位,軟禁親弟。

其中真假在當權者和權臣們精心的掩蓋包裹下自然無從辨析。市井之民不過徒個消遣,本就不關心個中真相、誰人掌權,隻要衣食無憂世道太平就可安享一隅。

但是無可厚非,王是位睥睨天下,風神絕世的明君,比起先王的仁義則多了幾分嚴厲。即位兩年來,勵精圖治,內強吏治外驅蠻夷,致力於國力民生。的

與日漸充裕的國庫相比肩的自然是豐盈的後宮,隻兩年,嬪妃貴人各式佳麗已經不下百人,王縱意花叢之名亦遠揚天下。

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是浞颺自己帶回來的,身份地位不盡相同。她們自己也都好奇為何會有這樣的命運,前一刻還在狂喜中以為自此榮寵,但下一刻卻被現實的殘酷無情的打入深淵。浞颺沒有碰過其中的任何一人,前來回報的嬤嬤總是那一句“沒有落紅。”浞颺政事很忙,大多時候都安歇在大正宮。我曾聽父親說過,先王自瑭姻獲罪之後幾乎未踏進過後宮,也是深夜獨自孤眠於大正宮。父子二人如出一轍,究竟是宿命的輪回,還是命運的捉弄。卻竟是為了一個女人,泫汶,或者說是傾城瑭姻。而先今後宮中的女子都或多或少的同她有著相貌或舉止上的相似。

以前太子浞颺神情傲然,似將一切都不放在眼裏,蒼茫大地不過揮手沉浮,目空一切的桀驁不羈,脾氣也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然而眼前咫尺的王者卻透著內斂的沉靜,似乎隔絕了周遭的一切,封閉了心中的情感,隻餘一抹孤寂傷感的背影。

我突然覺得有些悲哀,為了他,還是自己,抑或是香消雲散的泫汶。

浞颺於芸芸萬千人中固執的找尋那曾經熟悉眷戀的臉龐,日夜思念感懷,囚禁著自己的情感。

而我,在偌大的宮殿中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希翼著浞颺眼中的冰冷能夠褪去。

我竟有些恨泫汶,怎麼狠得下這份心去辜負情深如此的浞颺,怎麼舍得離開他?怎麼忍心讓他獨自活著來折磨他。

然而,我認識的泫汶,確實是這樣狠心的女子。

太子府的那個早晨,她裙擺飄逸紅唇生笑道:“泫汶見過太子妃。”那一句我心裏十分受用。浞颺愛她又如何,她永遠坐不上正位,永遠是沒命每份的卑賤女子。而我,我告訴自己,我隻要妃位後銜,浞颺的愛隻會令我心生雜念,失了冷靜。而她去並不在意權利,她言語鋒利字字謹慎,我竟從中看不到一份的破綻。她到底想要什麼?我想起來父輩們低聲討論的那個禁忌話題,她會是傾城瑭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