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大善之人,黃泉路一路暢通,就如同普通的路一般。奈何橋上,走的是上層,不必遭受任何苦楚。大惡之人卻是完全相反。
一條黃泉路,如光腳行在荊棘、火炭之上,路上盡是坎坷,時間仿佛都變慢了許多,路途更顯得長遠,有著說不盡的苦難。
黃泉路後,奈何橋。
奈何橋本分三層,大善之魂走上層,不善不惡走中層,大惡之魂走下層。而下層之魂,多被河中冤鬼攔下扯入河中,在那河裏,更是有受不住的苦難。
有古書記載,“此俗所謂奈何,其源於地府。觀即視,其水皆血,而腥穢不可近。”
血河裏蟲蛇滿布,波濤翻滾,腥風撲麵。惡鬼墮入河中,不僅飽受蟲射撕咬,更有受盡煎熬的冤魂糾纏。那裏麵,日日夜夜都會傳出鬼哭狼嚎之聲。
奈何橋後,望鄉台前,孟婆手中的一碗湯,讓人忘了前世今生,自那之後,走入輪回之路。忠奸善惡,每個人的投胎路也各不相同。
上則達官顯貴,下則豬狗牲畜,更有甚者,魚鱉蝦群。善善惡惡終歸有報,今生的德,或許是來世的一個好投胎。
不過這一切都跟我現在無關。
當我聽著那不時傳來的鬼叫聲,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我已經在黑白無常的帶領下,繞過了鬼門關。
那裏,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行不多遠,出現在前方的是一所大殿。殿宇宏大,氣勢磅礴。輪廓之中隱隱透出一絲清冷的氣息,更顯得莊嚴肅穆。
行至殿前,在黑白無常二人的帶領下設階而上。走到殿門前,二人落步,對著殿內拜了拜,言語恭敬道:“司殿大人,已將劉一二押解而來。另外,生拘靜安人士高林生,靜等大人發落。”
話音在殿內回想,過了片刻才聽裏麵傳出一道極其冷峻得聲音。想是那被喚作司殿的人得聲音,隻聽他說:“帶進來吧。”
黑白無常二人隨即帶著我和劉一二進入大殿之中。
俗語說,一鄉一城隍,一縣一司殿,一省一判官,一部一閻羅。雖然司殿看起來並不大,但是在這種地方,那絕對算的上大領導了。在他手下的陰差也著實不少,還是萬不能小看的。
不過我卻是根本沒有小看的意思,畢竟一對黑白無常就讓我束手無策了,更何況他們的領導了。
本以為到這裏還會有一通審問,但是當我站在殿中的時候,卻是沒聽到任何聲音。抬頭看時,隻見一滿臉絡腮胡子,皮膚黝黑的大漢坐在正中的桌案之後,低頭批示著什麼。
在其左右,各有一侍從。殿階之下,兩側各自站了一排手執長槍的兵差,個個麵目猙獰恐怖。我看過去時,卻是都對我此目咧嘴。
“小子不得無禮!”
大殿之中突然傳出一道聲響,循聲看去,卻是那坐在正中的司殿發出。見我望去,對黑白無常二人擺了擺手道:“你們先退下吧。”
“見了本殿,為何不跪!”司殿詢問道。
劉一二聞言便是腳下一軟,剛要跪下卻是被我一把扯住拉了起來。抬起頭看了司殿片刻,我才淡然說道:“我們無罪無過,為什麼要把我們抓來?”
“無罪無過?嗬嗬……”司殿冷笑道,隨即指了指站在一側的黑白無常二人問:“你們二人是否告知她二人罪過?”
“已然告知了,大人。”二人恭敬彎身道。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呢。”司殿看似詢問,實際卻並沒有給我們回答的機會。他話音未落,卻是拋出一根木簽,厲聲道:“讓他們給我跪下!”
兩邊的兵差立刻走出幾人,將長槍架在我們退後,稍一用力,隻覺得腿根一軟,膝蓋就朝地上跪了下去。
我怒視著殿上之人,卻是不敢再說什麼。在這裏,他們可是隨隨便便就能弄死我,就算我想讓他們把這些都還來,那也得我有命出去。
而我所有的依仗,隻能是等趙依依見到二叔。
“高林生,本殿問你,你可知私納鬼魂該當何罪。”司殿冷聲問道。
“我沒罪。”我抬起頭看著他。
“嗬嗬,你是無罪。但是她有罪。”司殿極為平靜的指了指在我身後的劉一二:“劉一二,你死後不但殺我陰差,而且在陽間大肆殺掠,此等事實,你可有辯解?”
劉一二低頭不言,眼中神色淒厲。久久不語,隻聽司殿冷哼一聲:“哼,來人那,先給我打,打到她說話為止。”
話音才落,不見兵差動作,卻是被另一人喝住。
“嗬……王司殿如今可以好大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