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林蔚自從有了個繼母之後,直接成了“父母雙亡”的孤兒。她爹什麼事都聽這王氏的,把王氏帶回來的兩個拖油瓶當親生孩子寵。林蔚這三年來過得苦不堪言,生不如死,終於在一個寒冷的冬日,一頭摔雪地裏了。
死了足足一夜,才被村民從雪地裏刨出來。林蔚的魂兒就在半空中飄著,親眼看著自己凍得全身烏青的遺體被人抬上板車,草草的挖了個坑埋了。連張破草席都沒裹。
生前膽小如鼠,死後鬼膽包天,林蔚仗著自己是條孤魂野鬼,趁著夜色上門報仇去了。結果才掐到王氏的脖子,就被半夜裏尿床的繼弟一泡童子尿滋到魂飛魄散。
醒來後,林蔚直接重生了,距離死前還差半年光景。
果然,人在做天在看,善惡終有報,上蒼饒過誰。
林蔚提著一隻髒兮兮的木桶,從牆角摸出根木棒,嘩啦嘩啦攪拌著豬食。林家也是真夠窮的,豬食裏頭沒多少油水,全是一些剁碎的豬草和粗穀子。
“咕嚕——”
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了叫聲,林蔚麵色微紅,垂眸瞥了一眼滿桶的豬食,默默歎了口氣。
豬吃的都比她好。
“喂!”從邊上跳出來一個梳著包子頭的小姑娘,用水紅色的鞋尖輕輕踢了踢木桶,鄙夷道:“你不會是餓到想吃豬食吧?”
“跟你有什麼關係?”林蔚不冷不熱的嗆了她一句,吃力地將豬食倒在豬食槽裏。圈裏的小花豬聞見香味,撒開四蹄,將整個豬頭都埋進了豬食槽裏,呼哧呼哧的吃豬食。
“惜兒,你瞧,小花豬吃食多可愛啊!”林蔚將木桶放下,往腰間擦了擦手,抬臉看著林惜笑,“跟你一樣可愛。”
“你可真髒!”林惜皺著秀氣的鼻子,嘟囔一句。手裏頭攥著一塊巴掌大的玉米餅子,上頭被啃出了一排小牙印。她今年不過六歲,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穿著一身水紅色的衣裙,裙裾上還繡著花。可因常時間聆聽王氏“教導”,自然而然的養成了跟她娘一樣的脾性。
小小年紀嘴巴就毒,“林蔚,我娘說了,下午讓你去後山割豬草,不割滿一竹筐,晚上不給你飯吃。”
林蔚點了點頭,抬腿就走。
“哎,你去哪兒?竹筐跟鐮刀都在柴房呢!你往廚房去做什麼,現在不用你劈柴!”
林蔚道:“要想馬兒跑,總得給馬兒吃點草吧?我都兩天沒吃過東西了,沒有力氣怎麼割草?”
林惜張嘴啃了一口玉米餅子,含糊不清道:“別去了,我娘連口白米粥都沒給你留,呐,就這一塊餅子!”
說著,晃了晃手裏啃了一半的餅子,笑嘻嘻道:“但是,我就不給你吃!”
林惜直接當著林蔚的麵,將那半塊餅子丟到了豬食槽裏。
“小花豬養肥了還能賣錢,我給它吃都不給你吃!”
林蔚神色微微一僵,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十指攥拳縮在衣袖中。前世就是如此,早就習慣了,好在林惜年幼,這些也都是小打小鬧。真正心狠的還是王氏,明知道外頭下著大雪,還喊林蔚出去打水,害她失足摔雪地裏,活生生的凍死了。
“好吧,我這就去割豬草,晚上就不用等我一起吃飯了。”林蔚去柴房裏將竹筐跟鐮刀找出來,往肩上一背,輕聲道:“還有,爹爹今日從鎮上回來,你替我去村口迎一迎。”
林惜哼了一聲,昂著下巴蠻橫道:“這還用你說?我肯定會去迎接爹爹的!”眼珠轉了轉,又補了一句,“你今日好奇怪,平時都是求著我們等你一起吃飯,今個怎麼不要我們等了?”
林蔚笑道:“如今正值六月,山上的野兔子都跑出洞了。我啊,回頭割好豬草,就去逮幾隻兔子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