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我身前半步的幸村身體一僵,我轉頭望去,他的側臉,煞白一片。
我看得有些不忍,雖然他進來之前應該已經做過心理準備,可畢竟是生長在和平時期的普通少年,什麼時候見過這樣一言不和就動手殺人的場麵?
拽了他一下,我將幸村拖到屋子的角落,“幸村君,你沒事吧?”
幸村聞言回頭,雖然臉色非常蒼白,眼裏的神色卻非常的清醒,身上的氣息也不見混亂,“還好。”
我看得不禁暗暗的讚賞,果然不愧是幸村精市,比我第一次見血的時候,不知道要鎮靜到哪裏去了。
微微皺起眉頭,“幸村君,關於池田屋事件,你記得多少?”我的記憶,全部來自於漫畫,可是現在都已經到池田屋了,卻沒見到主角小鐵出現。那麼,現在事情的進展肯定已經脫離我知道的軌跡了。或許,曆史會有用一點。
幸村思忖著道,“池田屋事件,1864年6月在京都池田屋發生的新撰組襲擊尊攘派誌士的事件。我記得,近藤勇和衝田總司這一組,碰上的浪人相當的多,本來有密報說長州奇才桂小五郎也在池田屋,所以近藤局長帶人殺上二樓,準備擒賊先擒王。結果並沒有找到人,等近藤局長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樓下,已經隻剩下衝田總司一人了。”
“這麼說來……”我震驚的看向幸村,如果真的隻剩下衝田的話,可以想見局麵的慘烈,那麼,我們必然要受牽連。
幸村苦笑,“現在說對不起,都已經晚了。”他說著,像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眼神在一瞬間堅定起來。
我調轉視線,果然,新饌組的隊士已經開始陷入苦戰,而近藤則正帶著幾名組員衝向了樓上。
轉頭握住幸村的手,長年握球拍的手,有幾處有著均勻的薄繭,“放心,沒事的!”
幸村挑眉,隨即微微勾唇微笑,“城戶同學,不管怎麼說,這句話也是我來對你說比較好吧。”
這個時候,並非像我這般有恃無恐的幸村,還有心情調笑嗎?
無可否認,這個時候的幸村,比站在球場上,還要讓人覺得心動。
正想回他一個安撫的笑容,幸村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推開我,“小心!”
我被他推得一個蹌踉倒地,堪堪避過迎麵而來的刀鋒。下一刻,見沒砍到人,已經殺紅了眼的浪人根本不管我們是不是新饌組的人,左右一掃,然後直接再次揮刀砍向幸村。
“幸村!”我手指扣起,準備召喚我的盾。
誰知,同樣避開刀鋒的幸村非常冷靜就地一滾,看準方向,抄起地上屍體旁的刀,將那人的斬擊擋了下來。
這種時候還能在一瞬間作出判斷,很強!
我還在感慨,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陣異動,正待躲開。卻在突然之間,被人攔腰一拽,隨即像被拋球一樣拋到一邊,我一抬頭,就是衝田揮刀砍向襲擊我的浪人的畫麵。
殺死浪人之後,衝田回頭的瞬間,臉上的表情還保持著剛剛殺人的樣子。一刹那,我背上冷汗涔涔而下。這就是,鬼之子的眼神嗎?那種冰冷,不是麵無表情的冷漠,而是一種會讓人從心底深處湧上來鑽心刺骨的冷寂和空洞。
見我怔愣當場,衝田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但很快就恢複成鬼之子的樣子,連身都沒轉,反手一刀刺入來人的腹部。抽刀之後,已經滿是血汙的隊服更添血色。被鮮紅的血包圍的鬼之子,該是令人懼怕到顫唞的對象吧。但為什麼,在看到他表情鬆動的那一刹那,隻會感覺到心疼。把自己變成鬼的男子,不,把自己變成鬼的少年,真的讓人心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