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臨近的新年盛宴與過年的勞什子作準備。
鱷皮沙發上邊兒躺著的男人側夜未眠,長夜漫漫卻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反複擦拭著那幅從壁上卸下來的照片,目光卻是疏遠而冷峻,未曾做過一刻的歇息,隻是這樣認真細致地拭著,若有所◇
關雪口中的大雜院便建在永邑街的胡同深處,原是當年一位朝廷高官的府邸,幾十年前因為不幸卷入一場腥風血雨的“文字獄”當中,一夜之間竟被下令滿門抄斬,主人全家死絕,不落一絲活口,此後這座家宅更是被封整整三十年,直至民國建立後,才被南京國民政府拆封收回,原是作民辦學堂之用,後因年久殘缺,如今隻用於收留那些在戰亂中失卻雙親的孤兒。
甫一進門,那院子裏便有人指著這邊兒高聲叫嚷道:“先生,啞妞,你們看誰來了?”他還未反應過來,屋子內就紛紛熙攘出一大批的孩子,一見著關雪卻是滿心歡喜地跑過來唧唧喳喳地圍著她的裙擺轉忽個不停,那關雪見著他們亦是眉眼俱笑著躬下`身去,捏捏啞妞的小鼻子,道:“上回答應下給你們一人一串糖葫蘆,諾,如今見者有份。”她一麵說著一麵給他們派分見麵禮,那傅作翊見狀,也下意識地從口袋中摸出那個還留有餘溫的包子來,遞給了底下最矮小的小娃兒,卻不想他一接過包子竟猛地狼吞虎咽起來,那傅作翊心中一痛——這些孩子都餓成什麼樣兒了?不由得伸出手去摸摸那小娃兒滑溜溜的腦袋,他卻忽然仰起臉來朝著傅作翊笑,捏過肉包的小爪子油膩膩地拽住那墨綠色的鬥篷大衣,笑眯眯地望著上邊兒的金絲沿線。
跟在孩子們身後的便是在那大雜院裏維持孩子們日常起居的的老先生,這會子知道關雪又拿了東西過來給孩子們,忙迎上來招呼他們進屋裏坐。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狹隘的小屋子還不比司令府的軍政辦公室寬敞,卻打掃得忒幹淨,地磚都是最殘舊的樣式,想必是自前清時期便遺留至今的,裂璺中還有細細密密的青苔生出。冷風從疏離的磚縫裏肆意地滲入來,吹得那疙瘩上邊兒的三盞茶都有些涼了。關雪輕啜了一口香茗,介紹道:“這位是大雜院的莫先生,教過幾十年的學堂,退休之後便在此建起了孤兒院,學識很是淵博的。”回頭又向那莫老先生說道:“這位便是傅總……”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