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他還未說完,那甄茜便已禁不住打斷他的話,她萬萬想不到原來甄景天竟是來遊說傅作翊投靠小日本的,他堂堂一個內政總長竟然賣國求榮,心甘情願做日本鬼子的走狗!她隻覺得自己怎麼會有這樣一位忘恩負義,貪生怕死的父親?她自心底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羞辱感,麵對他她僅餘下深不見底的憤恨與可恥,還有深不可測的絕望……她的眼漸漸溼潤起來,萬分鄙夷地望著他,卻是故作輕鬆地說:“爸爸,您是喝高了,方才的口不擇言,我和宜生全當沒聽見,如今這樣晚了……”那甄景天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驀然開口道:“男人的事就該由男人來定奪。宜生,陸軍師長的事我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他如今的下場不單單因為目無軍法吧?伴君如伴虎才是真道理,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已經是騎虎難下,何不順應天命?既然中國墮落了,何必死守一座荒城?再者,投靠日本的軍閥也不在少數,棄暗投明,明哲保身才是智舉。你滿腹治軍才能,到哪裏不是你的天下?”

他一字一句講得振振有詞,好似真將那小日本說成了蓬萊仙境世外桃源,但傅作翊又豈會聽他的一番妖言惑眾,投靠日本一事壓根便是一個燙手芋頭,出賣中國同胞,非人所為,輕*心盡失,重則遺臭萬年。那傅作翊強壓下心中所有的憤怒,嘴角一沉,笑道:“話雖如此,可嶽父大人也未免太小看小婿了,區區五千萬,司令府的帳房還不缺這點錢。”此言一出,那甄景天立即嗬嗬大笑起來:“我就是欣賞你的這種野心勃勃,來盛京之前我去了一趟日本,從一位朋友手中帶回來一份世間上獨一無二的禮物,如今隻需點一下頭,這份大禮便是你的了。”話音猶未落,他便從另一隻內袋中摸出來一頁更輕薄的紙張,慢條斯理地癱在他麵前,兩指並攏用指甲輕輕敲著上邊兒一個紅色印章,那傅作翊原以為是什麼奇珍異寶,隻一眼瞟過,目光卻轟然頓在了一處,白紙黑字間寫的竟是——“澎湖列島土地轉讓文案”。(澎湖列島於1894——1895年中日甲午戰爭後與台灣一並被割於日本)

那甄茜不可置信地望著上邊兒的一字一句,她雖然深居閨閣,但對國事天下事還是知道一二的——大清王朝開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勳,皇太極攻克外興安嶺,克拉迪什苻等大片土地;康熙皇帝收複台灣,評判蒙古各部;雍正皇帝攻克青海藏北;乾隆皇帝攻取大小金川(川西,甘南)占領上下瞻對(藏南)消滅大小和桌(新疆)。漢唐全盛期中國國土是五百多萬平方公裏,而大清嘉慶年間國土麵積更達一千六百九十萬平方公裏。後由於西方列強頻頻入侵,中國先後簽訂了一係列不平等的割地賠款條約,《馬關條約》便是其一,條約中作為劃線區域之一的澎湖列島無疑也拱手相送給了小日本。民國建立後,各路軍閥可謂千方百計欲奪回中國的失地,以壯自己的疆土,如今日本人竟舍得以“澎湖列島”作誘餌,引傅作翊倒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