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側妃發了怒,園子裏的姨娘們登時噤若寒蟬,畢竟身份擺在那裏,徐側妃又得寵,這些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有哪個敢觸她的眉頭。
雲遙在外麵看了一會兒,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再加上今日的茶會處處透著陰謀,更加不會在這個時候靠近那幾位主子。
玉蘭院外頭的長廊上,林姨娘由芳草攙扶著,身姿娉婷的朝著玉蘭院走去。
她今日穿了一件淺綠色繡絨花羅裙,玉白的抹胸之上大片的雪絨花爭相綻放,裙擺之處幾片零星的落葉,隨著她行走的動作迎風飄揚。
越是接近玉蘭院,林姨娘握著芳草的手掌便收得越緊。
盡管她臉上已然抹了濃厚的胭脂,仍然無法遮擋她眼底的青黑以及近日的憔悴。
受寵之時,她也曾春風得意,也曾傲物恃寵。
也曾不將府中的王妃與側妃放進眼裏。
可此時,每靠近玉蘭院一步,便覺腳下有刀割一般,疼得厲害。
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刀山火海之上一般煎熬。
“主子,若不然我們回去吧?”
芳草的手已經被掐破了皮,小丫頭眼淚汪汪,心中的惶恐鋪天蓋地,怕得不行。
她能感覺到主子的掌心已經一片濕潤,額頭的汗水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
自從得知徐側妃已經知道主子懷孕,她的心情就沒辦法平靜下來。
似乎頭上有一把刀,隨時會落下來砸在她腦袋上,隨著越接近玉蘭院,芳草的雙腿便忍不住發軟,心中也越來越恐懼。
“不,我要去”
林姨娘已經感覺到腹中的不適加重,然而她眼底卻沒有一絲退縮,唯有深沉的恨意與一絲難以讀懂的晦暗。
雲遙藏在廊柱後麵,目送林姨娘主仆二人踏進玉蘭院。
瞧著林姨娘的臉色,身體恐怕不好。
雲遙麵色沉了幾分。
林姨娘腹中的孩子,直接關係著她的生死,若是徐側妃打定了主意要通過她來陷害王妃,隻怕這一劫不是那麼容易避過。
回到小廚房,雲遙打量著廚房內準備好的瓜果。
因著是夏日,水果以西瓜、龍眼、荔枝為主,偏偏這幾種水果都不適合孕婦食用。
加上西米露是甜品,為了降暑,也是為口感考慮,裏麵一般會加上一些冰塊,正常的孕婦都不太適合飲用,更不用說林姨娘此刻的身子比起正常的孕婦要弱得多。
時間慢慢的走到午時,園子裏的主子們移步花廳,因著今日乞巧,徐側妃又舉辦茶會,大廚房早便準備好了膳食端上。
一群後院的女人待在一起,哪怕是吃個飯也是硝煙四起。
雲遙沒那個資格近前伺候,卻有一個可以隱身偷聽的球球。
球球隱身落在一個伺候的丫頭身上,在花廳裏頭看了一場大戲。
說來也不過就是一群女人的唇槍舌戰,明嘲暗諷,指桑罵槐,嫉妒眼紅,總之林姨娘作為唯二的遲到者,被一屋子的女人狠狠的數落了一頓。
至於那另一位姍姍來遲的人,自然是身份最為尊貴的王妃。
對林姨娘滿心刻薄,口出惡言的姨娘們哪怕心裏又恨又鄙夷,瞧不起相貌隻是蒲柳之姿的王妃,卻也不敢在她麵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