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中, 四周布滿了駭人的刑具,粗大的木柱上綁上渾身血痕奄奄一息的三人,他們披頭散發,滿臉的傷痕,完全看不清原本的長相。
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 讓陸兮瑤下意識的偏開了頭,不敢看第二眼,空氣中充斥著的血腥味直逼她的喉嚨,她忍了忍,才壓下了胸口的一股惡心感。
朱頤磊早聽到了動靜,已命人停止了鞭策,雙眼掃過陸兮瑤的反應,沒事人般的笑了笑,“七皇妃深養閨中,哪裏見過這般場麵,倒是我考慮不周了”突轉話鋒,陰冷的笑道,“宮中行事嚴厲,犯了錯的人不管品級如何,出身如何,該當如此”
該當如此?不查真相,就這樣濫用私刑,陸兮瑤咬了咬蒼白的唇,逼迫自己仰頭看向朱頤磊冰冷的細長雙眼,他正垂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忙撇開頭,對他的觀感又差了幾分。
朱頤非背對著兩人,聽言,踱步行至隻呼氣不進去的三人麵前,撩開其中一人披散在眼前的發,那人似乎有所感覺,緩慢的抬起頭,見了他,滿嘴是血的嘴抽了抽,艱難的從中擠出三個字,“七殿下……”
朱頤非眉頭緊蹙,肅著臉,撩發的手有些許的微顫,轉身時又是一臉玩世不恭,“三皇兄,你罰也罰了,問也問了,凶手是誰可有苗頭?”
“不急,凶手就在這三人之中,跑不了,他們不說我們就慢慢來”朱頤磊眼裏閃過轉瞬即逝的狠毒,嘴上彎著似笑非笑的弧度,隨手捏起擱在桌上的長鞭,在手中顛了顛。
他的一係列行為動作,瞅的陸兮瑤直發冷,不自覺的朝朱頤非靠近了些,察覺到她的親近,朱頤非並沒走開,手卻下意識的朝後背去,與她保持了距離,繼續同朱頤磊說道,“三皇兄,父皇急於揪出幕後真凶,雖不急一時,倒也別在父皇心中落下一個辦事不利的名頭,瑤兒對真凶多少有過接觸,指不定能幫三皇兄找出真凶,隻是現在他們三人血肉模糊,瑤兒你看……”
話罷,他挑眉看向陸兮瑤,她接收到暗號,從善如流道,“三殿下,讓我來看看罷,雖說不太好辨認”
“請你們來就是為此事,七皇妃請便”
陸兮瑤眼觀鼻鼻觀心,硬著頭皮朝三位公公走去,她心裏清楚,真正的凶手並不在裏麵,凶手尚在宮內,子仁正在追捕,此時毫無消息傳來,朱頤磊也沒有任何反應,便是凶手還未找到,她要做的就是要為麵前這三位無辜的公公洗清嫌隙。
其中兩位公公小順子,小桂子是容妃和餘貴妃身邊的人,他們隻是想小懲大誡,並不真想把凶手這個名號安在他們頭上,唯一的替罪羔羊就是夏青蓮身邊的那位公公。
“你們……”
“七皇妃,救我……”
陸兮瑤剛開口說話,右邊的公公小遠子突然抬起了頭,頭發全數籠在頭後,露出了一張駭人的臉,他臉上的傷如蜘蛛網纏住了整張臉,她被這突然起來的一嚇驚到,側轉過身體,驚魂未定道,“凶手不是他”
“當真?”朱頤磊的眼色沉了下去,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蠻狠的拉起他的頭發,小遠子被逼迫的抬起了頭,喉嚨裏發出嘎嘎的聲音,“七皇妃,你再仔細看看,當真不是他,莫不是看花眼了”
“不是”陸兮瑤堅定的吐出兩字,想朝向朱頤磊說,又怕瞧見小遠子的臉,心有餘悸道,“我敢保證不會是他,我因迷路誤闖了崇慶殿,在半道上我曾向他問過路,若他是凶手,他不會那麼快到”
“七皇妃,你可別忘了他會武,能趕在你前頭行凶一點都不稀奇,再者若他刻意找你做證明又指了條遠路與你,他足夠有時間到鸞鳶池,崇慶殿是父皇下令不得前往的禁地,七皇妃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有沒有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