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陰雨綿綿,顧若月身穿孝服跪在堂前,心裏滿是荒涼,被邊上的嬸嬸拉著手,嬸嬸絮絮叨叨的說這些什麼,在一片哽咽哀嚎的哭聲中,也聽不真切。
隻知道:父親去了,母親照顧病重的父親,本就體弱,兼之多勞,大悲之下,也便去了。
若月跟著邊上嬸嬸的動作,隻把腦袋磕的暈乎乎的,眼裏麻木的流著淚,靈堂上,父親的故舊好友,家裏的門人親戚來來往往,哭訴與父親身前的情誼,祖父早已經受不住這大悲,癱坐在圈椅上。
“咣!”若月神情一晃,這便該出殯了。哥哥先走在了前麵,宗裏的伯伯叔叔緊跟著,若月也被嬸嬸拉著走了,家裏的小廝丫鬟們舉著靈幡,一並走了出去,街上有相熟的人家設了路祭。一路上,靜默哀痛。若月一路渾渾噩噩的被牽著。
回程的路上便暈了過去。嬸嬸抱著若月,一陣兵荒馬亂,家裏的郎中早已經候著了。“顧小姐,這是體弱多思,大悲所致邪風入體,老朽開副方子,好好將養幾天便可。”
陳氏令何嬤嬤帶郎中去開了方子,派了丫鬟去給老太爺和哥兒的院子裏報了信,又去廚房吩咐廚娘做些清粥小菜,送到各個院子裏,又回到悠然居,隻見二嫂張氏坐在小侄女旁,垂淚低泣。
陳氏過去床沿邊也坐了,看小侄女若月一張蒼白的麵容,心裏也是陣陣的抽痛。家裏這一輩,小子到有四個,這女孩兒卻隻若月一個,向來是全家人的心尖尖。婆婆早已沒了,如今大嫂也去了,若月以後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大嫂雖然體弱,但是對妯娌素來頗好。如今,免不了,要為小侄女謀劃一番了。
陳氏拉過張氏的手,思量了一番:“二嫂,大嫂去了,婆母也早去了,你我又都跟著夫君在任上,家裏以後隻有公爹和林哥兒,阿月她可怎麼辦啊?”
張氏轉過身來,眼睛微紅:“弟妹,大嫂向來對我們好,阿月又是個可人疼的,我想過了,以後便將她帶在身邊,西北風沙雖大了些,但是好過跟你們去梧州,濕熱難耐。”陳氏看二嫂這般說,心裏雖放心了不少,但想了想又不是也不是最好的法子。
陳氏拉了張氏出了臥室,坐下便又說:“嫂嫂,我知你是心好,可是阿月嬌嬌的一個女孩,既受不了梧州的濕熱,她那嫩皮子就受的了西北的狂沙了?二伯哥才調西北任上一年,至少五六年回不了京中,阿月今年八歲了,過個三四年便可相看起來了。”陳氏看張氏神情微征,便知她沒想到這茬:“我細細思量了,無論跟二嫂你還是跟我,甚至留在臨陽老家都不好,家裏既無女性長輩帶阿月交際往來,隔房得堂嫂們又有自己的姑娘,終是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