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

白銘軒聞聲回過頭。習慣性挑了挑眉,有三分意外:「厲瀟?」

厲瀟走上前,把手裡的禮品放在一旁,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

「聽我媽說你住院了,一下飛機就趕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白銘軒掀開身上的被子,穿上拖鞋,下床。走到窗前,推開推窗。頓時一陣春風吹進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轉身,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

「醫院有個病患行兇,要殺了蘇柳。」男人聲線沉穩,「我隻是出手救下了一個不該死的人,扯開了傷口而已。」

厲瀟身軀一震,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蘇柳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傷到?」

「你很關心?」白銘軒側頭,眼神是說不出的輕蔑。

厲瀟語塞。

苦澀一笑,「她要和我離婚,你知道嗎?」

「知道。我就在旁邊。」

厲瀟猛的抬起頭,瞪著眼睛。白眼球裡的紅血絲猙獰恐怖:「你跟她說了?」

那副表情陰森可怖。好像隻要白銘軒回答「是」,他就能上去撕了他。

白銘軒哼笑:「你把蘇柳想的太蠢了。你以為,我不說,她就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跟誰一起,做了什麼嗎?」

白銘軒抱臂走到床邊坐下,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嘲弄的笑:「那天我就跟你說過,不管什麼後果你都要承擔得起。」

厲瀟呆立著。突然轉身,離開病房。

打開房門,背對著屋裡的人,厲瀟開口:「白銘軒,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你好自為之。」說完就關上了房門,走了出去。

這是厲瀟第一次直呼白銘軒的名字,第一次,沒有叫他「小舅」。

白銘軒仍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床沿,表情仍是淡淡的笑,沒有絲毫改變。眼神微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

走進電梯,按了「5」。厲瀟半倚在電梯壁上,整個人顯得很疲憊。

上午下了飛機他就馬不停蹄趕來了醫院。表麵上是來看望白銘軒,其實是想見見蘇柳。

這幾日電話聯繫不上,今天又是工作日,她肯定不會在家。所以他直接來了醫院。

在三亞的後幾天,厲瀟幾乎是在焦慮中度過的。廖婧一直安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語。但是臉色也越發不好了。

終於在出發前一天,廖婧徹底爆發了。

厲瀟反覆看著手機,時不時打開電腦,看著空空如也的郵箱一發呆就是好久。

廖婧右手緊緊握著衣角,呼吸急促。

走上前猛地把電腦扣上。

厲瀟一瞬抬起頭,眸光冰冷:「你在做什麼?」

廖婧冷笑:「厲瀟,既然你那麼不想看到我又為什麼要跟我來到三亞?給人希望,再親手打破,很好玩嗎?」說著,眼圈漸紅,聲音哽咽。

厲瀟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低頭把電腦打開:「我說了,你想多了。」

廖婧越是激動,厲瀟反倒是越平靜。那一瞬間,廖婧所有的理智崩塌。一直憋在心裡的話就那樣毫不遮掩地衝出口:

「厲瀟,你愛上蘇柳了,是嗎?」

厲瀟眼神越發陰冷,凝著眼前已經陷入瘋狂的女人:「你瘋言瘋語夠了嗎?」

廖婧譏諷地笑:「瘋言瘋語?厲瀟,你問問你自己的心,到底還有我廖婧多少地方?恐怕早就被蘇柳裝滿了吧!我每次提起她你都迴避,是不是覺得我提起她都是對她的侮辱?!厲瀟,嗬,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