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君執筆繪吾曇/05(1 / 3)

《學君執筆繪吾曇》

/古風中長篇,與正文主線無幹/

05.

(本章首發2018/8/27,訂正於2018/9/24,訂前稿已棄,感謝支持)

風乍起,冷的淒慘。

無挽隻披了一身米白色仙裙決絕負手而立,舞起輕紗蕭條荒蕪,似隔絕世外的仙人。

仙石路上泛著碎碎點點的銀白的光芒,一路蜿蜒到花靈河麵。風繞弄著蕭索的葉片驚起漣漪,打碎月光織就的銀白花緞。

恍惚間側耳傾聽是男子的腳步聲,她麵露迷茫緩緩掀起眼簾,傷感的思緒層層飄近,五千年的愛恨情守如黑白膠片放映著獨屬於他們的電影。

大腦猛地一陣疼痛像是有萬千螻蟻啃噬,她疲憊的支撐著眼簾卻不受控製的緊閉,長睫撲閃著顫動不停。這是什麼記憶?屬於她嗎?為什麼這個男人...如此熟悉...周身都是曇花香,她湊近輕嗅心中便安寧幾分。

僅是輕靈的一轉身,眸瞳清晰平靜的不帶一絲波瀾。玉容傾城提唇莞爾,可這笑意在司澤看來卻是紮心蝕骨。

司澤死死盯住無挽的麵容,像想從裏麵發現什麼端倪。

徒勞。

沒有端倪。

一點沒有。

“挽挽,你叫我來,什麼事?”

無挽卻是毫不掩飾的皺起柳眉,麵露不耐煩的神色,精致的唇線深抿著:“挽挽?你是誰,怎生能叫這般親密?”

司澤的震驚更甚,隻是長睫一掃盡數斂去,隻剩下溫文爾雅的笑意。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何必裝給我看。”

萬裏蒼穹有紫藍雲彩當空,恍惚間竟又添了幾分血色,腥狠一如從前的舊夢。

無挽歪著頭甜甜一笑,輕靈歡快不諳世事,若如初見:“先生,我與你素未謀麵,你怎句句說的像老相識一般?今日是瑤姐姐叫我過來的,那想必,你就是姐姐口中那個男子了吧。”

“你姐姐口中,哪個男子?”

“就是...與花神淩嬈姐姐有美好姻緣的那個呀!”

“美好姻緣?”

“對啊對啊,瑤姐姐說,你與淩嬈姐姐兩情相悅,是花界一大美聞呢。”

司澤有很長時間的緘默,伴著寒風倒是刺骨極了。無挽一時間不明白為什麼氣氛這般尷尬,隻得輕笑一聲轉眸:“先生,既我已遵姊命見過您了,那就先走一步了,有緣再見。”

她的輕靈,一如初見她時的美好。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一把扯過無挽的紗袖擁她如懷。

一樣的嬌小、一樣的曇花香、一樣的...繾綣。

無挽竟覺得這懷的溫度頗有些熟悉,眸光凝滯呆愣,良久方紅了臉匆匆推開司澤,紅雲飄起在白潔的麵頰,口中嬌嗔:“你個死人!哪有初見麵有輕薄別人的!我...我...我定要告訴父皇!重重治你的罪!我...我先走了...”

輕扯紗裙倉皇而逃。嬌小的小姑娘跑的倒是挺快,是連頭都不回的。

司澤的眸中光澤晦暗不明,今日的相見,實實將他拉回了五千年前。

那時,他第一次抱她,她也是說要父皇重重治罪,可到頭來第一個為他求情的,也是她。

眸中光色輕湧,五千年的記憶席卷而來,如蠶吐絲層層包裹密不透風。

她是吃了忘花丸嗎......

她...已經把五千年的故事...全部...全部忘了嗎...

一點都不肯留在記憶裏嗎...

下雪了。

五千年前的冬,他初識無挽。

她想畫曇花,可天資不夠,總是畫不像。

他當時倚在門上卻是嘲諷的輕笑一聲,無奈之下握著小姑娘柔若無骨的小手,筆筆描畫。

兩個人,一間屋,一段時光。

畫的累了,頭一歪便能瞧見窗外純白的雪飛的片片。小姑娘喜歡白色的東西,拋下畫筆蹦蹦跳跳出了屋,輕抬玉手接下雪花,卻是極快的化成了水,長睫苦惱的一顫,卻是可愛到了他的心窩子裏。

他攜著溫潤如玉的笑為她披上小鬥篷,但口中忍不住的責問幾句:“多大的人了,還不曉得照顧自己,真蠢。”

隻要他怪她,她必是要回嘴的,牙尖嘴利偏俏皮的很,眼中精光一輪便張口就來,不計後果:“你也不曉得提醒我!嘁,不稱職,不稱職,我要叫父皇重...”

“重重治我的罪。”他輕笑一聲,溫柔從眼底宛然劃到嘴畔,寵溺十分。

小姑娘無話可說了,踏著有些跟的小鞋噠噠噠跑回桌前,賭氣拾筆揮毫潑墨,一上午的畫作竟就如此毀於一旦。

他也不惱,笑意彎彎調侃小丫頭:“你這水平,還要逞能毀畫,忒不珍惜。”

......

睜開了眼睛,滿天的雪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