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的事情大概他慢慢聽明白了,對於紀相他們的後續計劃他沒什麼想法,但對一開始就布長線,並托起全盤計劃的人也不禁有點佩服。聽聽那些涉及的大宗數額,這得有多大的底氣和魄力才能托起來的?
蔡清風自己邊聽邊自顧自的想事,那邊的討論卻漸漸開始有了結果。
“事情就這麼辦,這件事保密是第一關鍵,其後才是時間、效率、盡善盡美,”羅顥點點頭,收起謄寫的公文表示話題告一段落,“紀相,這件事情就先委托你了。”
“臣這就去安排。”紀相帶頭從椅子上站起來,其它參與人也紛紛站起來,行禮,然後轉身告退。
紀相與風將軍正互相謙讓出門的空檔,他聽到背後皇上開口叫蔡大人,“朕已經看過你的折子了,先暫且不說那個五年前國庫挪用庫銀的案子,朕現在想聽聽愛卿今日的議會旁聽,有什麼想法……”
紀相的腳步一頓,轉身出門,他忽然明白了,明白今天皇上這樣安排的所有用意,一時間心裏感觸五味陳雜,甚至融合了一種說不出口的愧疚。紀相一不小心聽到了皇上‘壁腳’,一向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風將軍對剛剛的對話就更是一字不漏,出了門,他就拉住紀相,“紀相,剛剛皇上的意思……”
這個不是他多心,他覺得皇上那句話的語氣聲調,不是在跟蔡禦史說話,倒好像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紀相苦笑了一下,“枉我們身為人臣,卻在用最大的惡意枉自揣度……”他想起那日皇後在朝堂上的一頓胡攪蠻纏,可笑自己以為看穿了一切,擺出來批判不屑的態度,此刻回想起來隻覺得萬分慚愧,一張老臉簡直也是沒法見人了。
他看風將軍似乎還有不甚明朗的意思,長長歎出了一口氣,“將軍,你覺得出今天我們說的這件事,原來的執掌人是誰?”
風啟想了想,頭轉向另一側,是後宮的方向,“有點像那個人的風格。”
紀相點點頭,“是啊,涉及了這麼多錢糧的謀劃,沒有國庫撐著任誰也托不起來,可這件事若要取信於敵,偏偏就絕不可以與朝廷有半分的瓜葛,尤其在對方也有不輸於周維的勁敵存在……”
紀相給風啟解釋,而羅顥對蔡清風則幾乎沒有解釋,他直接解開謎底。“朕就直說了吧,那筆錢就是皇後挪用了,是朕授意的,對!這不符常理,朕要用錢,尤其用在國事上,可以隨時從國庫光明正大的拿,本不需如此,可是在這件事上,朕必須繞這個彎子,你知道為什麼?”
蔡清風固執,直腸子但不傻,聯係到皇上無緣無故的叫自己來旁聽剛剛軍事會議,把前後事情串起來,皇後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他多少明白些了,“皇上聖明,是為了戰事,臣曉得了。”
“不,你不明白。”羅顥斥責,“顏司語,是整個我大殷皇朝的醜事,他蒙騙了朕,蒙騙了滿朝文武的狀元郎,他現在負責梁國的軍需,如果讓他發覺與他一直做糧草生意的人出自大殷朝堂,讓他知道他所購的糧食來自大殷皇帝的授意,你說,後果會是怎樣?”
蔡清風跪在地上想到皇上的苦心孤詣的謀劃在自己的無知中被暴露,讓一切付諸東流,冷汗順著額角在流,“是,臣這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