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和謝荀說了好一會話,才戀戀不舍地去睡覺了。
妙蕪睡著以後,謝荀待在屋中躺了一會,想起謝泫父子,不知怎麼地漸覺心煩意燥,無論如何都無法安眠。
和妙蕪離開之後,雖然仙門百家因為忌憚被他封印在狐仙廟中的魔胎,不敢再明晃晃地對二人圍追堵截。
但暗中尾隨窺伺並不少。
和妙蕪一起遊曆山川大河這段日子,謝荀暗中驅退了不少仙門中的弟子。
可冥冥之中,謝荀總有一種不安全的虛幻感。
像是妙蕪終有一天會離他而去,而他無力阻攔。
這種危機感常常令他陷入抑鬱和暴躁中。
特別是在兩人分開,無法一睜眼就看到彼此的情況下,這種暴躁便更為明顯。
謝荀歎了口氣,翻身坐起,在黑暗的客房中默默坐了一會,終於緩緩起身,推門而出,悄無聲息地進入隔壁客房。
這段時日,雖是結伴同遊,但因二人還未成婚,在外往往也是分室而居。
謝荀常常躺到半夜,等妙蕪睡著了再偷偷潛到她身邊,在她床邊坐下,才覺心中安穩。
謝荀進屋後,便在床榻邊坐下,雙臂交叉,枕於榻沿,下頜虛抵在手臂上,屏息看了妙蕪一會。
看到妙蕪胸口微微起伏,呼吸綿長而徐緩,知道她睡得深沉,謝荀嘴角微勾,隻覺滿心充實又舒暢,換了個姿勢,側臉枕著手臂,不一會便進入夢鄉。
謝荀睡過去以後,躺在榻上的少女雙睫微顫,眼皮一陣滾動,慢慢睜開雙眼。
妙蕪盡量放輕動作,側轉過身,雙手交疊枕在臉側,靜靜地瞧著謝荀。
心中暗笑,謝荀常常等到她睡著後,偷偷潛到她床邊睡,等到天明才悄悄離去。
謝荀自以為行事隱秘,未曾叫妙蕪發現端倪,卻不想妙蕪早已發覺。
她知道謝荀如此,多半是因為心中焦慮。可謝荀煩惱什麼,她卻不知。
謝荀這人就是這樣,死要麵子。有些軟弱寧願硬扛,也不肯對他人說道半分。
妙蕪想著想著,不由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伸出一根手指,觸向謝荀眉心,然後沿著他的眉骨處緩緩滑下,最後又輕輕在他鼻尖點了一下。
口中無聲道:“小倔驢,小倔狐狸。”
妙蕪說完,正準備縮回手,謝荀忽然睜開雙眼,同時抽抽出手來,五指攏住她那根作怪的手指,緊緊不放。
妙蕪沒料到謝荀會突然醒來,“呀”了一聲,低聲道:“你怎麼醒啦?”
謝荀望著她笑,眸光幽深,眼底亮晶晶的,似星辰閃耀。
“你以為就你會裝睡嗎?”
妙蕪撇嘴道:“這樣很好玩嗎,大半夜的,嚇我一跳。”
謝荀便歎了口氣,作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道:“我睡不著。”
說著微微低頭,雙♪唇在妙蕪指尖上輕輕碰了一下,呢喃道:“我睡不著。”
妙蕪頓覺指尖好似被什麼燙了一樣,一下縮回手,鵪鶉一樣弓起身體,把手藏在懷裏,心中後知後覺地想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一顆心不受控製地砰砰跳起來。
妙蕪趕緊把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趕走。
此時正是姑蘇二月,天氣還有些寒冷,謝荀坐在床榻邊,身上衣衫單薄。
妙蕪雖知謝荀體質,陽火旺盛,並不畏冷。
但她以己度人,總怕謝荀凍到,想了一會,又小小地糾結了一下,便將被子掀開一點點,紅著臉道:“被子、被子分你一半好了。睡在床榻上,小心得了風寒。”
謝荀怔住,過了一會,耳垂便慢慢熱了起來。
他壓低聲音,沙啞道:“被子就一床,怎麼分我一半?”
妙蕪跟著蠶蛹似的,費力地往床榻裏頭蹭了蹭,留出大半床鋪。她垂下濃密的雙睫,指尖在另外半張床鋪上點了點,結結巴巴道:“這、這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