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連忙和那人打招呼。心裏想著依萍確實漂亮,比電視劇裏的人更多了一份水靈,皮膚也要好得多。雖然頂著狗啃過一樣的頭發,近看仍是能發現五官姣好。不過,采訪秦五爺?是何書桓和杜飛?
“去你的。”沈舒同站在了我的前麵,“對女同誌怎麼沒輕沒重的。趕緊寫稿子去,小心吳主任撥你的皮。”¤思¤兔¤在¤線¤閱¤讀¤
“好。”那人怏怏地走開了。
“真是的,”沈舒同搖搖頭,然後一邊走一邊和我說,“報社裏的另一個記者也是我帶出來的,本來有著一腔熱血,結果天天去采訪上海風月場所的人。”
大概就是何書桓了,我笑著開口,“這都是線索,再說了,上麵讓寫什麼就寫什麼,都是討口飯吃。”我大概知道這時候《申報》在遭受打擊,一些和革命相關的事情都不大敢報道。而在電視裏,不止一出提到何書桓是熱血青年,不過在我看來,他每天卻是采訪秦五爺、老太太的老伴之類的。仔細想想,雖然他想報道學生運動之類,《申報》的主任也不敢發啊。
“你倒是看得開。”沈舒同若有所思的樣子,“怎麼說呢,我的前任徒弟自詡是革命的戰士,有著一腔熱血,結果一身的好功夫全部浪費到和秦五爺的保鏢廝打上去了。還有他的搭檔,不知道弄壞了多少個相機。”沈舒同搖搖頭,有些恍然,“其實,如果真的有心,不能報道這些東西,也是可以打下擦邊球的。現在的中國人啊。”看得出來沈舒同也是讀魯迅的文章的,覺得是麻木不仁的中國人,國難當頭無動於衷。真的勇士要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淋漓的鮮血。
後來看沈舒同的報道才知道,雖然吳主任不準采訪學生運動,《申報》偏向國民政府方麵,不過這都隻是明麵上的,包括沈舒同在內的不少記者在寫稿子的時候,都會在中間或者末尾試圖闡明現在形式的危機,試圖激發人們昂揚的鬥誌。而看看何書桓的報道,采訪什麼就是什麼了,不偏不倚,雖然這才是做記者的守則,不過在這樣的大的形勢下是被沈舒同之流瞧不上的。吳主任對於沈舒同之類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申報》裏工作的,關於戰爭過於國民政府的消息最多,對於現在國情也是清楚的,大多人都有一腔熱血,而且試圖學習魯迅用文字喚醒麻木不仁的中國人。《申報》不報道學生運動,是迫於形勢,在大的限製下,能做一點還是願意做一點的。而吳主任也是其中的一員。
“你還沒有座位。”沈舒同念叨著,“你先坐到……這裏!”沈舒同轉悠了一圈,然後指著一個座位對我說,“這是何書桓,也就是剛剛說到的那個人的座位。”
“他今天不過來了?”我問道。
“恩,應該不會回報社了,你先坐著。我給你拿幾分樣稿,你看看然後試著把今天跑得新聞寫出來。”沈舒同說著,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翻抽屜。
何書桓的位置,我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繞來繞去,居然坐到他的座位,孽緣嗎?我走到他的座位上,雖然有些淩亂,但總體還算是不錯。小心把放在中間的小物件掃到旁邊些,我坐下來。順便把小拎包放在高高的一疊紙上。
“給。”沈舒同遞給了我一小疊報紙,“你找到我的名字,然後看我寫的。”他說,“應該今天涉及到的三個線索都有類似的報道,你先模仿著寫。”
我點點頭,從小包中拿出本子和筆,然後開始看報紙,“對了。”沈舒同忽然說,“你要是沒有看完可以帶回去,這一個月我還會陸陸續續給你一些樣稿,你別弄丟了,下個月初的時候還給我就行。”
“謝謝沈老師。”我站起來對著老師舉了一躬,真心實意,沈老師是一個這樣負責的老師,我從心底感激他。
“好好幹。”他點點頭,坐下來,拿出稿紙,開始寫稿子了。
我決定寫最後一個線索,上當受騙被人騙取錢財的。在現代各種各樣的騙術讓人眼花繚亂,相關報道也很多,這樣的報道比較好入手。看看老師寫的,和在記憶中常見的差別很多,敘事方式,點評方式很多都不一樣。可以說,現代的文章結構更加成熟一些,對於事件的描述用詞也更客觀,也出現了很多專有名詞,而沈老師的文章在結構上略遜一籌,不過文章要比現代的文章要精彩得多。而且,有點小尖酸小刻薄,對於貪小便宜吃大虧很不屑。文人多傲骨,這時候記者很多還算是文人不同於我們那時候大都是討生活的,這樣想又覺得有些有趣了。
甩甩頭,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把老師給的報紙中相關的報道都摘出來,選擇了一篇結構很清晰的報道,開始羅列老師的文章結構,對事件的表現手法。
“小陸,下班了,可以回去了。”沈舒同揚聲喊著。
“好的,謝謝老師。”文章也看得差不多,該怎麼寫心中也有了底,吃完飯後寫吧,這樣想,然後收拾東西。
把何書桓的東西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