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這邊的事我來處置。”
青嵐在一旁點頭,“大哥說的是,二嫂必定喝多了,三哥千萬別往心裏去。”
陪著兄長走過濕冷的石徑,雪停了,隻餘寒氣淩人。
“三哥打算怎麼辦?”謝飛瀾突然問。
沉默良久,謝雲書淡道。“前一陣我接得傳書,蘇府近年行事乖僻,屢屢仗恃謝家姻親一係張狂放肆,得罪了不少江湖同道。”
謝飛瀾一怔,有些不置信。“你要……不怕爹反對?”
謝雲書輕籲了一口氣。“任其張揚下去,將來出了什麼事反受牽累,讓謝家被動,不如趁現在敲打促使收斂,借助其他勢力可以不著痕跡,隻要不損親家情麵,爹不會說什麼。”
謝飛瀾想歎又想笑。“三哥一怒為紅顏,不怕爹看出來?”
耳邊聞得輕嗤,他錯愕的瞧見兄長神色嘲諷。
“這不正是爹的意思?”俊顏掠過一絲洞悉的冷徹。“娘或許不知,可誰能比爹更了解家裏的情形,他早知流言卻故意放縱,就是為了今天。翩躚平日足不出戶,二嫂家宴時才有機會教她難堪,又怕有人回護,所以叫走了兄弟幾個。”
難怪爹借口妻子疲倦提早退席,又點了五個兒子過去聆訓。
“他想逼翩躚出來應對,借她的手修整二嫂。”思遍前後,謝雲書恙怒非常。“順理成章的接娘的擔子,也不顧她現在……”身子還那麼弱,連生產都有困難。
“難怪……”謝飛瀾半晌無語。
“什麼。”
“難怪大嫂說,她送三嫂的時候聽見一句奇怪的話。”明明兄長氣惱愈恒,謝飛瀾卻著實想笑,越說越覺得滑稽。“大概是三嫂自言自語,她說……那隻該死的老狐狸。”
靜了半晌,謝雲書也笑了,怒色化成了疼憐。
“爹真是個老狐狸。”話中沒了惱意,隻餘不甘心的抱怨。“這樣處心積慮,我一個人不夠麼,非連翩躚也算計在內。”
謝飛瀾笑了半晌,“我倒是想問,如果你心疼妻子受困於繁瑣糾葛的家務,娶回來的兒媳有足夠的能力做得更好,隻不肯接手,你會怎麼辦。”
謝雲書啞然無語,許久悻悻然。“可翩躚身子太弱,根本受不住。”
“娘當年身子也很弱。據說生大哥的時候爹擔足了心,同你此刻一般無二。”謝飛瀾在苑前停下了腳步,眼中掠過一抹複雜的情愫。
“她不是尋常女子,方能和你比肩而立。但既做了你的妻子,又豈能隻當一介弱女,三哥該明白這一點。”
謝雲書沉思,“四弟的提醒,我會好好想想。”
“三哥能想通是最好。”謝飛瀾籲了一口氣,“我走得也輕鬆。”
謝雲書微感意外。“你要走?”
“我還是喜歡泉州,過完年也該動身了。”謝飛瀾慵散一笑。“路途遙遠,再回揚州不知何時,好在有兄弟們照料爹娘,我也少了牽掛。”
“你決定了?”話語有不容勸說的堅持,謝雲書已知無庸多言。
又回複了一貫的佻達,謝飛瀾點點頭。
“三哥肩上擔子不輕,好生保重。”
獸香不斷,錦幄低垂。
纖弱的人兒僅著薄薄的絲衣,對著銅鏡梳理一頭長發。白玉般的足踏著綿軟的地毯,素手輕握發尾,順滑黑亮的烏發隨牙梳拂動,猶如水瀑頃落。
等回過神,已擁住了被他疏淡多日的玉人,道出了糾結的情緒。
“對不起。”
她微微一動,又柔軟下來,丟下牙梳倚入堅實的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