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1 / 3)

1

聽人說,人死的時候腦海裏會像放映黑白電影一般呈現出他的一生,或美好的片刻或悲傷成河,但一切都會在最後一瞬間釋懷,隨著靈魂的死亡而逝去。可呂毅卻隻有許海威跌落時的身影還有些許對父母的愧疚。

呼吸逐漸變得困難,意識也漸漸模糊,外界的聲音開始弱化,整個人輕的像羽毛一般,那大概就是靈魂的重量。

他以為生命將要結束,但那僅僅是一個開始......

2

當一切喧鬧化作星辰,用光芒替代了爭辯,以黑夜的長袍譴退浮塵,人世也許便隻留下上帝俯瞰的目光、隨寒風掠過,沉浮搖晃;當此生迷亂的心無處安放,也隻便來世去尋那四季的花語春秋、月撫琴長;當你已離開這個世間,誰還敢多言一句陪伴,空亭如血、影照殘陽,當一切歸於虛無縹緲,另一個世界又在等待著你我的到來。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五方四海二十七郡孤界度山皆是獨有。

這是一個熟悉的世界,生活度日親情友愛物欲爭執皆無不同。

這是一個動亂的世界,南疆不臣北疆勢大皇廷諸公各懷心思。

這是一個落後的世界,以柴火蒸煮以車馬出行以皇權天威至上。

3

烈日當空,彼時正值炎夏,天地間浮動著熱流,單用肉眼便能感受到空氣的灼熱。

呂毅醒來的時候,身旁站著一個黝黑精壯的男子,不知是天氣炎熱還是過度著急,男子的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床沿瞬間被蒸發,隻留下不深不淺的水印慢慢升華。

“這是哪?”他迷迷糊糊得問道。自己是已經死了嗎?原來這就是地獄,似乎與那個世間沒什麼不同。

男子見呂毅醒了,欣喜若狂得往屋外跑去,嘴裏興奮的喊著:“嬸,嬸,妞兒醒啦。”

眼中的迷蒙逐漸消散,一切變得清晰起來,房子是黃土砌成的房子,空氣中殘留著些許純粹的男人氣息。環顧四周,竟是那般簡陋,正盛的陽光竄入屋內,曬得他臉頰發燙。天氣炎熱得似火燒一般,屋外也不知有多少個知了此起彼伏得叫著,叫得讓人頭皮發麻。

沒過多久,先前那男子帶著一對老夫婦火急火燎得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沒等呂毅開口,老婦人便抓住他的手說了一通:“妞兒你終於醒了,都怪你弟,揮鋤頭恁得把鋤頭揮到你腦殼上了,城裏的大夫們都說你沒救了,可我和你爹總覺得你還有一口氣,謝天謝地,睡了幾天真的醒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婦人一邊說著,雙手合十不停的在胸前搖晃著,好似這般虔誠就真的能讓天上的神明感受到她的真摯謝意。

呂毅聽得一頭霧水。爹娘?自己的爸媽並不是他們。弟弟?自己是獨生子哪兒來的弟弟。還有那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他又是誰?

“這是哪兒?”他挪動著幹癟的嘴唇,沙啞的問到。

“妞兒,我是柱子,你不認識我嗎?”自稱柱子的男人似乎感覺到了他喉嚨的窘困,連忙倒了碗水遞給他。

“柱子?”他接過碗喝了兩口,搖了搖頭,“不認識。”順便瞄了眼手中的碗,碗口缺了一小塊,裏麵有些黑色的汙垢,真髒,他想。

“怎麼會!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我叫曲柱,這兒是你家,不歸鎮罔靈村!”

“不歸鎮?罔靈村?”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名字?他隻覺得頭痛,忍不住去按揉太陽穴,剛抬起手卻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粗糙的麻布衣服,更令人驚訝的是,他似乎變成了一個女人,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也變了,整個身段比過去要小了一圈。一陣驚恐襲來,他瞬間清醒,“這到底是哪?”

站在老婦人旁邊的老漢看起來有些木訥,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隻是關切得看著他,看的他渾身都不自在,但其實那老漢長著一副典型的本分老農的模樣。他有些抓狂,不顧身子虛弱,強撐著走到屋外,眼前的景象著實將他嚇了一跳——四周一片荒涼,無盡的黃土地上隻有星星零零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