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一直處於與女兒分別時的模樣,讓幼小的她能夠一眼認出自己,黑王不斷的從達摩克利斯之劍中提取力量來對抗時光於禸體的消磨。
然而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這樣做了。
她仰著頭凝視著青之王蒼白的毫無血色的麵孔。雖然宗像依然保持著平靜自若的表情,但黑王知道他毫無疑問在承受著力量暴動的痛苦。
這個年輕人就要隕落了呢。回想著適才聽到的話,黑王的臉上浮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想,倘若我有象他那樣的隻要盡力而為就可以不再悔恨的強大的靈魂,大概就不會是虛度這第二次生命了吧。
“宗像……”
“將你的路繼續下去。”
她抬了抬手,黑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躍現在空中,它已經細小的如同輕易可以被折斷的蘆葦。
從劍身上射出黑色的長繩纏住了宗像的王劍。迅速蔓延的黑氣形成將青之劍完全吞噬的球體,並且急劇漲大。
而黑之王正在飛速的老去,仿佛被她所停滯的時光在這須臾之間正爭先恐後的要留下印記一般,她美麗的容顏如凋謝的花朵般令人驚悚的枯萎下去。
她以不再年輕的麵孔向空中的兩人微笑,張開了手臂,“拜托你。”
這句話是對手持理刀的少年說的。
在三輪一言那裏第一次見到夜刀神狗朗的時候,她就在想,這是一個不輸於我的女兒的好孩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昔日的小小孩童已經長大成人,卻依然還是個“好”孩子。看著他,她有時候會覺得就象是看著自己已經不會長大的孩子一樣。
那個孩子本來也應該可以成為像他一樣的人吧?
宗像鬆開了抓住狗朗的手,在黑王對青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發動攻擊的時候,少年就要一躍而起,卻被年長的男人阻止了。
“黑王並不象是有惡意。”宗像覺得,不論黑王想做什麼,自己的景況也不會比讓狗朗迅速的一刀兩斷更差。
領會到兩位王權者的意思,黑衣的少年抿住嘴唇,如同展翅的雄鷹自天上掠下,“理”在他手中閃爍出明亮的冷光。
胸口被刺穿時,黑王並不覺得疼痛。她將視線投向天頂。纏繞在青之王權上的黑氣正在消散,逐漸露出閃爍著青光的巨劍。
由石板那裏得來的可以吞噬一切的力量,連時間也可以短暫的扭曲。但當她發現這一點時,距離登上王位已經太久了。
就算不惜性命也無法回到那麼久遠的過去,追回想要追回的人。
但現在,卻可以幫助宗像禮司那柄殘破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回到不久之前的狀態,而代價,不過是她所剩無幾的性命。
她的眼睛凝望著肅然站立的第四王權者——請你帶著我的遺憾和悔恨,活下去。
宗像微微的點了點頭。
黑王心滿意足的合上了眼睛,她已然老朽的身體在“理”的力量下,終於煙消雲散。
***
第一王權者的靈魂帶著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自石板中衝出時所卷起的旋風將石板之間破壞殆盡。
重獲自由的國常路大覺抱住從損壞的維生艙裏掉出的友人的身體。他知道這一次也許威斯曼再也不會回來。
這世間並沒有真正的永恒不死,就連賜予了白銀之王“不滅”的石板也一直掙紮在毀滅與生存之間。
飛向無垠夜空的那個人,是將石板之力帶來人世的人,也將滅亡的厄運加之於人類的人,更是拚盡一切想要補救的人。
“威斯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