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
簡單的四個字,讓她徹底忘了後麵該怎麼演,眼睛疼的睜都睜不開。
那天晚上,他帶她出去吃宵夜,問她為何被打,問她需不需要報警,要不要換一份工作。
葉子忘了自己怎麼回答他,卻記得,他問她,為什麼不讀書。記得他幫她買了創可貼,提醒她手上的傷口要盡早處理。
相熟的姐們說,他是b市最紳士的一個公子哥,跟他搭上了不愁今後沒有好日子過。
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本不奢望他能看上自己,誰知第二天經理卻問她,有沒有興趣幫忙推酒。
怎麼可能沒興趣,她實在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之後他常去應酬,每次都跟她點很多很貴的酒,喝不完就存著。經理也不再為難她,不再壓她的工資,甚至笑容裡都多了幾分諂媚。
她知道他是有意這麼做,但一直裝傻,也不曾主動表示什麼。
她坦然的接受他給予的好處,同時又跟他保持相應的距離,用宋安安的話說就是典型的綠茶。
她把從姐們那學來的勾男手段,統統用到他身上,效果立竿見影。
他果然動了心思,卻又紳士的從不主動挑破。
一年的時間,她存夠了出國讀書的錢,存夠了按月打給家裡的錢,決定表示些什麼的時候,他那晚第一次喝多,啞著嗓子告訴她,他要訂婚了。
她什麼都沒說,卻執拗的跟他去了開了房。
不知道男人對那層膜有多在乎,但她清楚,絕大部分男人知道身下的女人是第一次,多少都會動容,蔣牧塵也不例外。
他那晚一反常態,問她要不要去國外讀書,他可以給她找學校,可以承擔所有的費用。
她含笑搖頭,早上醒來就回了租住的房子,跟著辭職回老家辦理手續。
他訂婚當天,她在煌家開廂,跟姐們道別,喝到酩酊大醉的給陸楠打電話。
她愛他,可那又怎樣?
他終究會娶個門戶相當的千金,即便不是宋安安,也會是別的女孩。
那晚她在天台上哭了很久,可能把一輩子要流的眼淚都流光了,心也在那一瞬間死去。
是他把她從地獄裡拉出來,可她卻沒資格伴他左右。
最後一次見麵,是在b市,大年初五。
那晚陸楠醉了,竇□也醉了,隻有她是清醒的。跟他回到他的別墅,他們做了一次又一次,彼此較著勁,最後一次兩人幾乎都要虛脫過去。
她依舊是天亮離開,神色平靜的跟他說再見——再也不見。
之後她一走四年,不給他打過任何一次電話,發過任何一條短信,不曾跟陸楠打聽他的任何消息。刻意的讓自己忘掉他,忘掉曾經愛過他的自己。
她甚至以為她回來,會看到他已經娶了美嬌娘,生活幸福美滿。
而不是如今這副模樣……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蔣牧塵半瞇著雙眼,嘶啞的嗓音聽著十分虛弱。「可惜,我恐怕不能再等你了。」
葉子傾身過去,及時摀住他的嘴,哽咽搖頭。「別說,我不要你等,我明天馬上辭職陪你。」
蔣牧塵瞇了瞇眼,刻意掩去眼底的笑意,溫柔握住她比尋常女孩要粗糙得多的手。「不許說謊,不然你一輩子都嫁不掉。」
「嗯」葉子伏在他胸口,嗚嗚哭成淚人。
蔣牧塵閉著眼,盡量克製住情緒,厚實的掌心貼著她的後背輕拍。
葉子哭了許久,直到病房的門被人推開,跟著耳邊多了許多陌生的嗓音,才回過神,愣愣站起身。
蔣牧塵擺出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淡漠陳述自己的病情。
蔣父蔣母一聽說有可能是絕症,臉色變了變,小心翼翼的問他有什麼心願。
蔣牧塵偏頭看一眼還在發呆的葉子,平靜吐出兩個字:「結婚。」
「好。」蔣父乾脆點頭,視線落到葉子身上,遲疑問道:「這位是?」
蔣牧塵劇烈的咳了一陣,一張臉憋的通紅的粗粗喘氣。「我即將結婚的妻子,葉子。」
蔣家二老看到他那樣,連問都不敢問了,不住點頭,並表示立即安排人籌辦婚禮。
葉子神情恍惚的聽著他們的對話,使勁握緊蔣牧塵的手。她好怕他咳著咳會咳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