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世 ...

心髒劇痛,抽搐起來的疼痛有如巨石壓迫著胸肺,額心不斷冒出細汗,我用力掐住身下白色的床單,張大眼,卻是呼吸不得,醫生將氧氣罩覆在我的口鼻上方,不斷對我說著,“呼-吸-呼-吸”

可是我卻半分力氣使不上來,那種窒息的感覺比以往更勝。

“小艾,準備電擊!”

醫生見我逐漸迷上眼睛立刻對身邊的護士吩咐道,然後將手放在我的胸外按壓。

“加油,可心。”

“你不會死,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是誰在我耳邊低喃,帶著壓抑的腔調?

“林醫生,電擊設備已經準備好——”

“快給我。”接過護士手裏的F-AED,醫生對我進行心電複蘇,我也在一次次的電擊中緩過神,眼前的人帶著白色的口罩,遮住大半的臉頰,不是剛才我因為劇痛視網模糊的樣子,而是我熟悉的眉眼。

“阿旺。”我輕輕說道,然後抬起手,想要觸摸近在咫尺的麵孔。

“季可心,不要說話。”電擊仍然在繼續,我的手無力垂下,身子隨著電擊的頻率上下震顫,我的身體我知道,這次能搶救回去,下次呢?

可能就會死了吧?

“林醫生,病人的心電穩定下來了。”身邊的小護士興奮地說道,聲音很小卻帶著喜悅。我偏過頭,隔著口鼻前麵的氧氣罩對她笑一下,這個人很熟悉,似乎是經常追在阿旺身後的那個女孩吧。

撤下我身上的F-AED ,阿旺一下子躺在我的身側,緊緊抓住我的手,從急救室出來到普通病房安置好我他一刻都不放鬆,最後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挲,“沒事了,你還活著。”

彎起嘴角,我無力地笑,眼睛瞟向身後的小護士,示意她帶阿旺離開,現在的我想要休息一下。即便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我仍舊覺得不真實,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小護士低聲催促著阿旺,阿旺卻不肯聽,隻在我耳邊喃語,“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讓任何人搶走你。”

嗬嗬,我費力地抬起手,脫下他的麵罩,手術完他就一直呆在我身邊,連衣服都沒有換過,輕輕刮上阿旺的鼻子,我對他做著口型,“我想睡會兒。”

“嗯。”阿旺點頭,仔細地將被腳掖好才和著剛才的小護士一道離開。

等到阿旺將門關上,我用力撐起身子,一動全身就像棉花樣躺了下去,是該抱怨自己久病的身體連這麼一點小小的動作都不能了嗎?

按住床頭的扶手,我探下腰拉開一邊櫃子中層的抽屜,從裏麵拿出筆和紙,然後回身坐到床上,如此簡單地動作卻讓我用了差不多一刻鍾,胸口似乎也有些發悶。

忽略掉身體的不適,我旋開黑色的筆,一字一句用力地書寫下自己最後的言語。

“我親愛的阿旺:

當你看見這封信時,姐姐應該去了天堂吧。不要為姐姐悲傷,姐姐這麼好的人一定是會去天堂的,隻不過阿旺你為了學醫可殺了不少生,你會去地獄吧,我相信阿旺即使去了地獄也會將地獄變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姐姐相信阿旺。

阿旺,有一件事我瞞了你十年。

你不是爸爸從孤兒院領養出的孤兒,你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當年媽媽在一戶農家裏生下了你,當時農家的女主人也剛好生產,她為了讓自己的女兒有更好的生活,便趁著媽媽因為生產而昏迷的機會將我們兩個掉了包。

這些事,我十年前就知道,可我卻沒有和任何人說。

我真是自私啊!

所以,阿旺,姐姐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你明白,我不配做你的姐姐,我多麼可惡,占了你的家人奪了你的幸福,所以不要為了我的離去悲傷,不值得。

姐姐絕筆!”

寫完這些,腦袋發沉,昏昏沉沉也當作是睡意漸濃。手中的筆緩緩滑落,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蹦跳著滾動到牆角。

與此同時,我的雙眼也漸漸合上,視野裏最後看見的是阿旺打開門後驚恐到幹嘔的動作。(PS:當一個人太過悲傷情緒太過激動一般都會引起胃部的痙攣導致幹嘔)

不是說了別太傷心嗎?阿旺。

—————————-———阿旺弟弟的scene————————————————

“季可心!”

林旺注視著眼前沒有一絲生機的女人,手裏緊緊捏著那封絕筆信,雙拳緊握,皮膚甚至泛著青白的顏色。

“從小被掉包那又如何?我一早就知道,可是,”噗通一聲,林旺跪在女人的身邊,仔細撫摸著對方蒼白的臉頰,渾身顫唞著說:“我是那麼地愛你,又怎麼會恨你呢,可心,我愛了十年的可心……”

猶記得初次見麵,是誰將手遞給他,鋪灑了一地的陽光卻不及她笑容的萬分之明媚。

是誰在他孤單時哄他入眠?

是誰即使是在病痛折磨中也不忘對他說句:“沒事,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