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其中卻又帶著點點壓抑的怒意。
【成為植物人的我,就算知道你的秘密,也是無法開口。——或許你就是這樣想著的把?‘素素再也醒不過來了,雖然睜不開眼,可是沒有死!真是太好了。’哼!】濃厚的鼻音傳來深深的諷刺,那個聲音愈發的冷了,怒意也壓得愈發的深沉了。【一邊不用承擔害死好朋友的負擔,一邊又不用擔心事跡敗露。啊咧咧,你是不是很高興啊小~玉~玉~】
寧素素的話音在末尾處微微上揚,隨後她低壓的笑了起來。聲音脆若銀鈴,卻是帶著濃濃的哭腔與悲哀,刺耳的緊。
【可是你沒有想到吧?】她的話鋒一轉,霎時間變得尖刻起來,【我並不是沒有知覺呢!雖然睜不開眼,張不了口,可是我的意識很清醒,你說了什麼,你做了什麼我都一清二楚!】
寧素素沒有再掩蓋話裏的惡意,帶著些許恐嚇的蠱意,操著變得沙啞的嗓音放慢語速:【一個人仿佛就沉溺在黑暗中:看得到,但是眼前隻有一片黑暗;聽得到,但是卻隻能聽見衣料摩攃的聲響以及自己開口的聲音;摸得到,但是卻除了衣角,就隻能抓住一片虛無……真的差一點就瘋了呢,恨不得立馬就去死!!】
【素素!】
【夠了你別說了!】
【啊……你知道為什麼我沒有瘋也沒有死麼?】寧素素似乎沒有在意另外兩人,隻是自顧自地說著:【因為啊,我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要死,我要活下來。因為答應了曉曉,因為我·恨·你!孫!玉!】
許是恨極,寧素素的聲音突然揚高,在最高處敗落,仿佛指甲劃過玻璃一般的刺耳。
我閉上眼,手又重新握拳。
青色的血管浮上手背,我淡聲開口:
“靈,關了吧。”
已經不需要再放了。
大概的……我已經知道了。
不需要在知道她們的過往,不需要再知道她們之間的糾葛,不需要再知道她們之間的羈絆。
——最少是現在。
我不想要在聽。
被指認懦弱的逃避也好,被指認為愚蠢的退縮也好。
我現在不想要再聽。
想要逃避。
哪怕隻有這一次。
就這一次,我想軟弱這一次。
想軟弱想放棄,想一睜開眼睛就什麼都不知道,娃娃還是娃娃,緋羽還是緋羽,一切都沒有發生。古木娃娃不是寧素素,緋羽寒夜亦不是曉曉。
但是不行。
因為我是八重黑曜。
因為我是冰帝後援團的團長。
所以,我不允許軟弱。
所以,我不允許退縮。
因為我是八重黑曜。
那個隻能微笑,隻能挺直背杆給人依靠,讓人臣服的八重黑曜。
我,不允許有任何類似【軟弱】這種不華麗的情緒出現。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好的。”
站起身來,我睜開眼睛,微微揚起嘴角,又恢複成了往常那個自信的八重黑曜。
我不會有弱點,亦永遠不能有弱點。
“……古木娃娃和緋羽寒夜以及不知名人士A在花園學院祭排練,如此而已。”一句話敲定,將背後所蘊藏的全部掩埋,任何威脅到後援團的危險因素全部都要掐死在搖籃中。
僅是如此而已。
古木娃娃就是古木娃娃,緋羽寒夜就是緋羽寒夜。
這個世界上沒有寧素素,亦沒有……曉曉。
隻有古木娃娃和緋羽寒夜。
不管她們曾經是誰,總要給我將這兩個人的身份扮好,——正如往昔。
最少,在離開後援團之前,都是如此。
垂下眼瞼,我起身拉開門,轉身離去。
門外的陽光很刺眼。
亮的我眼睛都睜不開,卻冷的我打個一個寒顫。
“……冰帝後援團,隻有古木娃娃。隻有,緋羽寒夜。”
“寧素素、曉曉,都隻是話本上的人物,如此而已。”
【塵埃定】
古木和緋羽桑的事情,在我和飯島的刻意壓製下,並沒有暴露出來。
粉飾太平,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隻是,有些東西,卻有了些改變。
麵上雖是一派平和,但是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或者說,我無法做到毫無芥蒂的對待她們。
緋羽還好,比較容易對自己進行催眠,因為在之前隻是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我認識她的時候,那個被叫做曉曉的少女,便已是緋羽寒夜。
但是娃娃卻不同。
仿佛暖陽一般,將陽光帶給所有人,就算有陰霾,也是一個人獨自的承受。
這樣的娃娃,我如何能夠忘了她,將她當作旁人?
她可是娃娃啊……
當然,除了這件事,這次集訓很是平靜。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啊,除了緋羽桑接受訓練的時候,似乎是被娃娃拖著回去的。